“穗子,你能指揮得動‘哥’幫你幹活,你真牛。
”
在劉亞男的心裡,這些哥級的人物,走哪兒都是老大,身後一群小弟,呼風喚雨。
結果她來這兩天,見于敬亭不僅幫穗子帶孩子,還會跟穗子一起做菜,小兩口沒事就湊在一起說悄悄話,感情好的讓人羨慕。
“兩口子談不上誰指揮誰,男主外女主内,這就是最大的謊言,婚姻需要有足夠多的參與感,才能維持穩定。
”
“我婆婆就是總把老爺們不能下廚房挂在嘴邊,總說她兒子在外工作多辛苦,可是我沒從單位出來時,一個月還比他多五塊錢呢,她怎麼不說我辛苦呢?
”
穗子聳肩,這人家的家事,她沒法評價,但對一部分婆婆來說,兒子是自己生的,兒媳婦是外人,自然是要向着自己生的,這種一點虧不肯吃的性子,反倒是會失去很多。
“我看你婆婆就特别好,還能為了你打她兒子,什麼時候我也能有這樣的婆婆——穗子,你說我離婚行嗎?
”
劉亞男昨天跟穗子聊了以後,半宿沒睡,腦子裡翻來覆去的想穗子說的話,最後憋出來倆字,離婚。
“現在離婚,你可以讓自己的生活變的更好嗎?
”
劉亞男不說話了。
她為了伺候公公,跟單位請了長假,得罪了領導,回去後還指不定給她多少小鞋,說不定還會給她調到非常差的部門。
本來憑她的能力,是有個機會晉升的,但婆家拿着孝道壓她,說男主外女主内,女人追逐事業沒有什麼大用。
沈軍每次去醫院照顧他爸都是心不甘情不願的,他覺得他是替劉亞男“幹活”,可那分明是他自己的親爸!
倆人說話間已經來到了市場,穗子把自行車鎖好,看到邊上停着的轎車,穗子愣了下,直到劉亞男推推她,她才把視線從轎車上收回來。
繼續跟劉亞男說道:
“無論你做任何決定,都該是讓自己過的更好才是,現階段無論你離不離婚,對你的生活改變都不會很大。
”
“是啊,我這時候走,單位的同事肯定覺得我是個不能同甘共苦的壞女人.......那我這些日子的伺候都白費了。
”
人情社會圈子太小,又沒有換工作的可能性,人雲亦雲,一人一口吐沫,就能把劉亞男所有的上升通道都堵死。
“所以你現在的重心根本不該是離婚,甚至都不該是婚姻,他現在這狀态,你想憑嘴皮子說服他不可能了,還不如在事業上下功,你公公也快出院了,回去後無論他們怎麼脅迫你,你都要堅持回去工作,升職加薪往上爬,到時候在琢磨離不離。
”
劉亞男跟穗子一樣,都是“新三屆”中專生,最後含金量的一批,這些年單位還是挺重視的,可穗子心裡也明白,好日子也就是這幾年了,不抓緊時間往上爬,後面這學曆就沒多大優勢了。
“可是我為了伺候公公,已經得罪了領導了。
”
穗子鎖好了車,挽着劉亞男的手臂,趴在她耳邊小聲說了句,劉亞男滿臉驚訝,眼裡是藏不住的驚喜。
“真的?
”
“嗯。
”
穗子說的是,領導那塊交給她來搞定。
雖然她離開老家很多年了,但是老家那邊也有關系。
沈凉吟這幾年混的風生水起,去年結婚了,她對象雖然年紀稍微長了一些,但手裡可是握着大權,說得上話。
這點穗子是很佩服沈凉吟的,她丈夫比她大了快20歲,說是愛情那是怎麼也不可能的,沈凉吟結婚時穗子特意回去參加婚禮,婚禮前倆女人喝了一頓。
用沈凉吟的話說,人生在世,總是要圖點什麼的。
她也想圖個一身陽氣的帥小夥,天天沉浸在愛情裡鴛鴦蝴蝶夢,要不當年怎麼看上于敬亭了呢。
可是随着年紀大了,想明白了。
愛情那玩意虛無缥缈的,她找不到第二個于敬亭,遇不到讓她心動的愛情。
還是搞錢搞權鑽營來的踏實,圖不到人,她就圖錢。
跟誰都是過,與其當别人的黃臉婆,不如給自己找個穩妥的靠山,圖老男人的權,讓自己舒服的少奮鬥二十年。
事實證明,沈凉吟的确是求仁得仁,把情愛抛開,現在的她日子滋潤極了,老男人把她當成個寶貝疙瘩,沈凉吟有了靠山在商場上大展宏圖,把她那重男輕女的渣爹踩腳底下,活成了女王大人。
這就是穗子說的,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什麼的女人總不會過的慘。
憑穗子和沈凉吟的關系,幫劉亞男就是一句話的事。
“但是有一點,我幫你,你可不能告訴沈軍,我隻幫你一個,沈軍我不管,你得有心理準備,你事業有起色,跟他拉開差距了,他和他家裡會輪番轟炸你,打壓你。
”
穗子看得很明白,沈軍這種人家談不上多壞,就是單純的愚昧。
一方面要享受媳婦帶來的紅利拿出去裝逼,跟人家炫耀自家有個厲害的兒媳婦,可關上門又要酸溜溜,接受不了妻子比丈夫事業強。
“你放心吧,我肯定聽你的。
”劉亞男這會又燃燒起對生活的希望來了,滿口應下。
穗子隻笑不語,對她的豪情萬丈不發表看法。
生活的車輪總是在矛盾和反複中來回的轉動,她隻能給自己年少時的朋友提供個契機,至于她是願意往前轉,還是往後轉,那就是看劉亞男有沒有沈凉吟那種決心和手腕了。
穗子打算等劉亞男準備離開時,也送她個錦囊,錦囊裡她要放一張紙條,上面寫着一句話:同情男人,就是不幸的開始。
女人隻要能把這句刻在心裡,都不會過的太慘。
等穗子和劉亞男走遠了,穗子自行車邊上停着的一輛汽車的車窗也被放下來。
阙梧雨看着穗子離開的方向,耳畔仿佛還回蕩着她好聽的聲音。
穗子剛剛勸劉亞男的那番話,他都聽到了,雖然最後趴在耳邊說的那幾句沒聽到,但是其他的聽得非常清晰。
這姑娘不僅長得出衆,思路更是清晰的吓人,隻是穗子的人間清醒,卻是讓阙梧雨陷入了深思。
她剛為什麼一直盯着他的車看?
他換了車,車玻璃從外面也看不到裡面,可他怎麼覺得,穗子剛剛像是故意說給他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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