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敬亭迅速地跟親爹劃清界限,果斷地站在穗子身邊。
嫌棄地用手彈彈衣袖——就這個動作拉的仇恨,足夠于水生掐死他三次的。
“我也是男人,可我跟那些借酒裝瘋的盲流子和不一樣。
”
“是的,你是街溜子,跟盲流子不一樣。
”
于敬亭瞥了穗子一眼,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看,我媳婦對我的評價還是很準确的,我于某人,雖然不是什麼傳統意義上的好人,但這種喝點小酒,吹吹呼呼飄了吧唧的摟摟抱抱,作風問題,我是不會犯的。
”
“......”于水生被親兒子這要命一刀,戳得說不出話來。
于敬亭一句“我們不一樣”,基本就給親爹定罪了。
王翠花連連點頭,用痛心疾首的眼神看于水生。
“那麼愛喝酒那麼愛占便宜,現在就收拾行李滾回去當你的帶頭大哥去吧!
”王翠花氣頭上,說話也不留餘地。
穗子一聽婆婆開始攆人,忙打圓場。
“娘,我爹也是受害者啊,他那時候已經失去記憶了。
他的一切行為都是被周圍人所影響,并非他的本意。
”
這倒也不是開脫。
人的行為會受環境影響,于水生所處的那個灰色地帶,本就遊走在邊界,周圍人的行為肯定不會是普通百姓那般的規矩。
于水生的行為放在那種環境裡,不能說過分甚至算克制。
“咱們好好一個無産階級好青年,被那邊的不正之風拐帶的堕落了,這本質上也不是我爹的錯,要怪,就怪那萬惡的資本主義思想麻木了大家,帶壞了環境,在那光照不到的地方,有多少人能做得比我爹還優秀?
”
穗子這幾句讓王翠花徹底冷靜下來。
“我肯定比他強。
”于敬亭舉手發言,企圖用踩親爹的行為拔高自己。
被穗子一記無情腳踹到一邊。
“站在陽光下的人永遠也不要嘲諷身處黑暗裡的人,我們沒辦法做出假設,因為人生沒有‘如果’。
”
小兩口一唱一和,王翠花吃人的勁兒消了一大半。
“哎,老頭兒,你是怎麼做到就摸幾把沒把人——那啥的?
”于敬亭摟着他爹,笑得賊兮兮。
于水生的臉騰地紅了,王翠花陷入了深思,眼神漸漸迷茫。
這騷操作震驚穗子一整年。
于敬亭在她心裡從來都不是心裡沒底的人,他每次看似随意散漫的舉動背後,都有強烈的目的性。
在穗子的印象裡,跟他合作沒有一次失手過,他不是做事不帶腦子的人。
但他今天的每一句話,都像智商下線。
她現在無法确定于敬亭動機。
穗子剛把話題轉一點,他馬上丢出一句要命的話,堪稱王翠花發言人,看似随意的話背後,說的都是王翠花内心最恐懼,不願對外說的真實想法。
穗子放棄了。
她躺平了,擺爛了,放棄抵抗,沉默不語,靜靜地看于敬亭發揮。
“老頭,你就招了吧,你是那玩意不行了吧?
”
于敬亭又丢出一句,穗子眼睛瞬間變大。
好家夥,這,這是她身為兒媳婦,能聽的?
!
“草!
”
于水生爆國粹了。
于敬亭早有先見之明,拔腿就跑,還不忘撈走他已經看傻眼的媳婦。
“娘,我爹堪稱醫學上的奇迹了,你可得好好待他啊。
”
“小兔崽子!
你給我回來!
老子要把你大卸八塊!
”于水生暴跳如雷,他現在就想把于鐵根大卸八塊捆水泥袋子丢河裡喂魚。
“别忘了給我閨女兒子喂奶,我們走了~~~”
于敬亭欠欠的聲音從大門處傳來,跑路這塊,他也是專業的。
小兩口連孩子都沒顧上看一眼,就這麼一路“逃”出來。
于敬亭領着穗子下館子,盡管家裡已經驚濤駭浪了,但這并不影響于敬亭的好胃口。
他甚至還要了瓶啤酒,并且刻意避開了他廠裡生産的牌子。
“知己知彼麼,都嘗嘗。
”
“你該不會是想走公賬吧?
”穗子一語道破天機。
“廠長搞市場調研,不報銷還等着咱自掏腰包?
啧,通過今兒的事兒,咱家老頭估計都想給我踢出家門。
”
那些土豪親爹随手扔零花錢的日子,一去不複返了,可得省着點花錢,他再也不是富二代了。
“你今天可真是——”穗子一時找不出話來形容他,于敬亭今兒的操作雷點頗多暫且不提。
就他最後提出的那個大膽假設,關于公公的身體狀況問題,就足夠引起穗子的好奇。
穗子作為個文化人,多少有點文人的包袱在。
這會她的腦子裡已經上演了大型辯論會了,從倫理角度講,她這身份的确不好對公公的“健康”産生質疑,但這麼大的瓜擺在眼前,不吃有點......
“正經人,是不會對長輩的私生活感到好奇的。
”于敬亭挑眉,眼底滿是戲谑。
依照他對穗子的了解,這小娘們幾乎很少情緒外洩,今兒把掙紮和糾結都寫臉上了。
可見他放出去的大招對她來說,殺傷真的不小。
穗子被他噎的說不出話,低着頭看着飯碗上晶瑩的米飯,在“做個正經人”和“滿足好奇心”之間反複橫跳。
餐館的服務員們正在忙碌,試圖把一個新相框挂到牆上,有人問,便會很激動的介紹,這是市裡領導來視察工作時,跟工作人員的合影。
穗子靈光一現。
“愛因斯坦說過,你無法在制造問題的同一思維層面上解決這個問題,這就好比牆上的那個相框。
”
“你看,挂相框的人是無法看到合影歪不歪,必須要有人站在後面遠遠的看着,這不就是跳出了同一層面看待問題?
”
“說人話。
”
“我們何不跳出倫理,抛開晚輩的身份,本着實事求是的精神,探讨公公酒後尚能保持理智的真相?
”
“你就直接說,你對咱家老頭到底能不能當太監賣門票感興趣,繞來繞去,你不累?
”
穗子臉一紅,倆眼還是充滿求知欲地看着他。
于敬亭:( ̄▽ ̄)V
他才不管什麼愛因斯坦還是愛撕雞毛,都不重要。
想聽他的解局思路,明碼标價,兩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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