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仲這一步走得太順了,這離不開于家夫妻的扶持和幫助。
“藥草早就收好了,除了我們家囤的這部分,還有蘇家囤的那部分,我們家的交了一半出去,蘇家那些我讓他們繼續囤着,等到藥廠真的熬不下去時,他們下不來台,你再過來把藥廠盤到手裡。
”
想要讓這個反複釣魚的計劃能夠順利進行,必須要滿足兩個先決條件。
一個是幹旱明年繼續。
二個是杜仲要有能夠随時盤活藥廠的能力,他需要關鍵時刻能夠力挽狂瀾的草藥。
而這倆條件,穗子都能夠保證。
盡管預知天氣這種事兒需要一定運氣成分,但是穗子說的話,杜仲還是很相信的。
于家這兩口子,平日裡很少發表看法,話隻要是從他們嘴裡說出來,就一定是可靠的。
“對,一杯敬明天,一杯敬過往!
”杜仲被穗子這句激發了無限的豪邁。
抓起酒杯将酒一飲而盡。
王翠花反應過來不對想攔着,已經晚了。
“艾瑪,鐵根你這個壞餅,你給他倒悶倒驢幹什麼?
”
杜仲的酒量不是太好,每次來都給他度數最小的。
于敬亭剛偷摸給他倒的,正是他家老頭從隔壁大爺手裡赢來的高度酒悶倒驢。
67度的白酒。
這麼高度的酒,給一個酒量不好的人喝,這簡直是災難。
王翠花覺得兒子實在是太壞了。
“我也沒尋思他這麼虎啊。
”于敬亭還有點無辜,他是惡作劇了一下,但誰能想到杜仲情緒這麼亢奮,嘗都不嘗直接往下灌。
全家人的視線都落在杜仲身上。
王翠花甚至做好了心理準備,如果杜仲喝酒精中毒了,她就讓鐵根把人送診所催吐去。
杜仲喝下去後,面沉似水,坐得穩如泰山。
“咦?
這小子酒量難道比我想象中還好?
”于敬亭伸手在杜仲面前晃晃,“嘿,哥們,這是幾根手指頭?
”
杜仲眸色深沉,突然一把抓住于敬亭的手。
刷地拽到自己的嘴邊,吧唧親了一口。
穗子筷子上的排骨落在了碗裡,王翠花合不攏嘴。
“哎呀......”于水生罕見地詞窮了。
“敬亭,你真是我的知心朋友!
”杜仲握着于敬亭的手,深情道。
于敬亭的脖子上泛起了一排雞皮疙瘩,感覺被這個醉鬼啃過的地方要爛掉了。
飛快地想抽手,杜仲卻握得更緊了。
“我們是好朋友!
”
“你踏馬的再不松手,就不是朋友,是仇人了!
”
喝醉酒的人勁兒比平時大了許多,于敬亭根本抽不開。
“爹!
快幫我把這個醉鬼拽開!
”
于水生低頭,故作尋找狀。
“哎哎呀,我筷子哪兒去了?
”
“就在你爪子裡握着呢!
”
“上歲數了,果然是腦子不好了,我還是哄孩子去吧~”于水生抱起孫女,把她放在已經轉過身看熱鬧的波波身邊,爺孫三擺明了看戲,并不打算拉架。
于敬亭拼命地甩,杜仲卻跟個八爪魚似的黏上他了。
喝多的杜仲俨然化成了粘人的小妖精,纏着于敬亭不撒手,竟然還唱起了《魂斷藍橋》的主題曲,友誼地久天長!
“怎能忘記舊日朋友,心中怎能不懷想?
”
“求你把我忘了!
我謝謝你了!
”于敬亭求助損人爹無果,隻能把希望寄托在媳婦身上。
穗子放下筷子,飛快地跑出去,沒一分鐘,舉着相機回來了。
嘴裡還叨咕着:“敬亭你放心,我一定找個最好的角度拍你,上次沒拍到你的特寫,這次一定!
”
“陳、涵、穗!
!
”于敬亭氣得臉紅脖子粗。
誰要這種特寫!
不!
需!
要!
王翠花看熱鬧還不忘拱火,指揮着兒媳拍得清楚點。
“這張等小仲醒了,賣他一百一張。
”
“娘,你這也太看不起杜仲了,他都是要發财賺大錢的人了,一百你是瞧不起誰?
”
“我話不還是沒說完呢?
一百一張,洗三十張。
”
穗子騰出一隻手,對王翠花豎起大拇指。
姜還是老的辣啊。
“喂!
你們倆見錢眼開的敗家娘們,這照片裡還有我呢,還有我!
”于敬亭好不容易把手拽出來了,杜仲又摟上他的肩膀。
對着于敬亭的耳朵扯着嗓子唱:
“舉杯痛飲同聲歌唱,友誼地久天長~”
于敬亭覺得自己的耳膜都要碎了。
見鬼的友誼,該死的天長。
于敬亭發誓,以後他要是再跟杜仲喝酒,他就是個棒槌。
這家夥喝多了以後酒品竟然如此差勁!
“大蘿蔔啊!
”杜仲唱夠了開始拍于敬亭。
于敬亭太陽穴使勁跳了兩下,很好,酒後吐真言。
杜仲這個缺德玩意,平日心裡都偷摸喊他大蘿蔔,這個賬他記住了!
“大蘿蔔你是我好朋友!
”
杜仲說這話時,眼睛看向了穗子。
酒精讓他的大腦變得混沌,一條之前若隐若現的線,此時卻是清晰了起來。
突地,杜仲抱着于敬亭,嗷嗷大哭起來。
“大蘿蔔,我對不起你啊!
你對我這麼好,我曾經卻——”
那半句沒說出的話,穗子懂,于敬亭也懂。
杜仲一開始,是喜歡穗子的。
雖然他從沒有明确地表達出來,但是那種若有若無的感覺,穗子夫妻都能感受的到。
喜歡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隻是這份喜歡先是被兩家的利益捆綁束縛,後是被于敬亭夫婦的人格魅力所擊退。
一點點的,暗戀終究淪為朋友。
杜仲醉了,但他同時覺得自己從未像此刻這般清醒。
愛江山還是愛美人,這就是個僞命題。
美人無論他愛不愛都不屬于他,但是奮鬥一下,江山還是可以有的。
“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
大蘿蔔!
咱們倆一起打下這萬裡江山,守住這千裡冰封的北國家園吧!
燃燒吧!奮鬥吧!
青春!
”
杜仲上來那個興緻,摟着于敬亭大肆暢想未來,他是放下了,也徹底放飛自我了。
“喝成這樣,真沒事?
要不,還是送去催吐吧?
”王翠花問穗子。
穗子搖頭。
“讓他繼續敬青春去吧。
”
誰還沒個中二時期啊。
穗子看了眼杜仲碗裡剩下的魚頭,她明白于敬亭要怎麼對付沈凉吟了。
提示都在魚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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