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麗君隔着墨鏡瞪于敬亭。
于敬亭笑靥如花,自動忽略嶽母殺人的眼神。
陳子逍打圓場。
“敬亭啊,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
”
“大舅,我昨兒就看到你們了,想着你們大老遠來的,不能讓你們空手回去,過來送送。
”
陳子逍被這小子燦爛的笑晃得一激靈。
好家夥,他就沒見過這麼自來熟的。
這大舅叫的,過于順口,面對這麼個熱情的小夥兒,咋好意思狠心給他臉色?
“你來送我姐就已經很好了,怎麼還帶東西呢?
”
大舅看到于敬亭背着倆小型絲袋子,裡面不知道塞了啥,鼓鼓囊囊的。
“拿回去吧,我不要。
”陳麗君冷漠。
一點不值錢的土特産,就想把她閨女糊弄走?
别說她不缺錢,即便是她窮的時候,餓死也不會要這些破玩意!
“這些都是穗子做的熟食。
”
“......”陳麗君僵,她有點想收回不要的那句了。
“穗子這麼能幹?
”陳子逍好奇。
打開袋子看,絲袋子裡還有一個個的油紙,包裹的很仔細,衛生做得很好。
不知道裝了什麼,特别香。
“生的熟的我是分開裝的,熟食也都包了幾層。
這個是給大舅的,這些,媽帶回去吧。
”
陳子逍頓覺這個外甥女婿極順眼。
“你這也太客氣了,怎麼好意思呢。
”嘴上是這麼說,手已經很誠實地接了。
“親戚之間多走動也是應該的。
”于敬亭三言兩語就把陳子逍收買了。
距離上車還有點時間,于敬亭拽着陳子逍坐椅子上,又是遞煙又是誇。
什麼穗子總說倆舅好什麼的。
活生生把根正苗紅三觀正的淳樸軍人,忽悠住了。
要不是時間不夠,陳子逍能拽着于敬亭喝兩杯。
他姐說的什麼街溜子,土霸王,一定不是眼前這個小夥——多好的人啊。
陳麗君冷眼看着倆男人在那互吹互捧,很好。
老于家這街溜子,在策反了她小弟之後,把她大弟也策反了!
聽到倆男人已經約時間喝酒了,陳麗君終于忍不住,開口打斷。
“昨天就看到我了,為什麼要等到現在?
”
“媽,這得問你了。
”
言下之意,嶽母,我給您留個面子——你在我媳婦心裡啥地位,自己心裡沒點數?
陳麗君眯眼,這臭小子跑她跟前展現軟實力來了?
從于敬亭出現後的一系列表現來看,他是一如既往的滑頭,又不想得罪穗子,又想巴結她,兩邊不得罪。
“她還是那麼恨我?
”陳麗君沉默片刻,還是忍不住問。
“媽,這是荷花酥,穗子做的,酥脆掉渣,我妹妹吃了以後簡直要瘋,你嘗嘗。
”
于敬亭從兜裡摸出一個油紙包打開,遞到陳麗君面前。
“感謝你把穗子教的這麼好,她那手藝真是絕了,沒有她不會做的,結婚三個多月了,我全家都胖了。
”
陳麗君又被氣到了。
這小兔崽子話題轉得要不要這麼僵硬!
這不就是告訴她麼,别問,問的結果你承受不起。
“你這麼巴結我,是想從我這得到什麼?
年後你倆要進城了吧,是想讓我,幫你找個好工作?
”
陳麗君本不想激怒于敬亭。
自己閨女在人家,她要是想為穗子好,就得忍。
奈何,于敬亭這臭小子,嬉皮笑臉,笑着就把仇恨值拽滿了。
聽姐姐說的這麼直白難聽,陳子逍覺得有點那個了。
北方男人愛面子,哪兒能說這個?
“還真不用媽費事,我能耐不大,養穗子還是可以的,不過我倒是真想巴結你。
”
陳麗君眼神一冷,于敬亭繼續笑道。
“穗子在我娘心裡地位太高了,為了她,我娘三天兩頭削我,整得跟老母雞護崽似的,我娘你也知道,就是個蠻不講理的大老娘們。
”
“咳咳。
”陳子逍幹咳兩聲,這麼說自己親娘,這外甥女婿真是清新脫俗,一點都不做作呢。
“我這不尋思拉攏個長輩,以後小——”差點說出小娘們,“小穗子打我時,媽你幫我說幾句公道話。
”
就差把舔狗倆字刺在臉上,于敬亭逗笑了陳子逍。
“這就對了,我跟我媳婦吵架,我丈母娘就跳出來幫我。
”
陳麗君瞪弟弟一眼,叛徒,閉嘴!
“于敬亭,你這滿嘴跑火車的毛病該改改了,穗子怎麼可能會打人?
!
我看是你打她還差不多!
”
于敬亭等的就是這句,會心一笑。
“媽,穗子不僅會打我,她還上門打了王芬芳——啊,媽,你不想聽這個是吧,大舅,咱說說下次你放假到我家喝酒的事兒。
”
陳麗君的胃口已經被吊起來了,聽到閨女打王芬芳,蛤蟆鏡差點掉下來。
偏偏于敬亭這壞心眼的,吊着陳麗君不肯說。
這臭小子,從頭到尾,節奏都掌握在他手裡,他似乎已經笃定了會拿下嶽母。
陳麗君不想如此痛快的接受這麼個混世魔王女婿,卻又被于敬亭的話勾住。
“大逍,你出去轉轉,我跟他有話說。
”
支走了弟弟,陳麗君雙手環抱地看着他。
“我曾經很信任你,我把女兒交給你照顧,你就是這麼照顧的?
”
“我這不照顧的挺好?
咱家穗子都能替你打王芬芳了,她打人的時候,我就在邊上護着,咱家人一點虧沒吃。
”
于敬亭依然是笑着說。
無懼嶽母吃人一般的視線與她對視,高手之間的過招,就在一個眼神間,便可分出勝負。
陳麗君長歎。
盡管她不想承認,但從于敬亭出現在火車站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這一局,已經輸了。
看她陷入沉默,于敬亭主動把穗子上門踢館的表現說了。
還有穗子在這段時間,做的幾件大事。
領着他抓玉米地壞人,帶着槍救姣姣,從極品親戚手裡把瘋女人救下來。
陳麗君聽得出神。
她一生聰明絕頂,自然聽得出于敬亭要表達的兩個意思。
第一,穗子在于家日子極好。
第二,受了親媽離開刺激的穗子,放飛自我,性情有些不一樣了。
“你過來,是跟我炫耀你搶走了我女兒的心,覺得我是個不負責任的母親?
”陳麗君滄桑地問。
不得不承認,這臭小子,真的很刺激她。
但于敬亭接下來的一句話,更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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