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她就這麼一個孩子,這麼多年能支撐下來,也全都是因為陳黎。
再讓她和謝家的那個孩子接觸下去,陳母不敢想象自己的女兒是不是還會受到今天這樣的傷害。
“媽——”
陳黎想到謝忱,第一次沒有做她眼中的乖孩子:“我想見謝忱。
”
陳母瞳孔顫動了一下,沒有接她的話,隻是把粥飯遞過去:“來,先把飯吃了,我們不說這個。
”
“媽,我……”
“吃飯。
”陳母語氣重了兩分。
陳黎默了默,将粥飯遞過來小口小口的吃着。
不多時,一名女同學聽說了消息到醫院裡探望她,
“小黎。
”
女生站在門口,看到她被繃帶纏繞的高高吊起來的雙腿,眼睛一下子紅了。
“微微,你來了。
”陳黎勉強扯出一個笑臉,強忍着鼻腔裡的酸澀。
“怎麼會這樣,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明微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少女蒼白的臉色和強撐的倔強令她心驚又心疼,“謝忱呢,他把你害成這個樣子,為什麼不在這裡?
”
明微和陳黎是舞團裡最好的朋友。
兩人的舞蹈天賦也不相上下,首席的位置也是商量過後輪着來,而不是像其他人那樣争來争去。
她們既是隊友,也是對手,更是知己。
“他被帶回家了,我媽不允許他來見我,你不要這麼說,謝忱也不想發生這件事的。
”
“你到現在還在幫謝忱說話,我之前就告訴過你,謝忱這樣的人不是你這樣傻乎乎的小丫頭能把握的住的,他行事作風太缺乏思考了。
”
聽到明微的話,陳黎沒有說話。
她不怪謝忱,但不可否認的是,那些小混混的确是謝忱招惹來的。
“好了,别說了,你正好我來,我有點事想請你幫忙。
”
明微睨了她一眼,怕她傷心,想都不想就答應:“咱們是這麼幹的朋友,說什麼請啊,你直接說就是了。
”
陳黎往屋外看了一眼,确認陳母沒有在門口,這才放心開口:“我想讓你幫我給謝忱傳一句話。
”
“你瘋了!
”
明微聽完的一瞬間就噌的一下站了起來,瞪着臉色蒼白的好友,簡直恨鐵不成鋼:“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着謝忱,你能不能長點心啊。
”
為了一個男人把自己搞成這幅樣子,明微都快要被她氣死了。
“你不是說好要幫我的嗎?
”陳黎眉眼耷拉下去,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
明微氣不打一處來。
明知道陳黎是在故意裝可憐,但就是狠不下心來拒絕。
“行吧行吧,你說,讓我給你帶什麼話,我告訴你啊,可就這一次,下次你别想了。
”
陳黎笑了笑,聲音輕的快聽不見:“就這一次了,我過兩天就要出國了。
”
“出國?
”明微愣了愣,很快反應過來,“國外的醫療技術比國内好很多,去國外也挺好的。
”
明微迫切的希望好友能盡快好起來,再者,去國外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能遠離謝忱那個罪魁禍首。
謝忱被幾個保镖架回家,關在房間裡,門口有四個保镖來回換班看着。
任憑他怎麼捶門都無濟于事,家裡沒有一個人會給他開門。
明微到謝家的時候,聽謝绻說謝忱被關在房間裡出不來,隻覺得活該。
他對謝家倆兄弟沒什麼好感,但謝绻到底不比謝忱那麼恣意嚣張,對謝绻的态度自然要好一些。
聽她說完,謝绻眉頭緊皺:“我知道了,這話我會帶給我哥的,你為什麼自己不和他說?
”
明微翻了個白眼:“我懶得見那個兇手。
”
“我哥他,也不是有意的。
”
明微冷哼:“不是有意的,難道就能免罪了,為什麼雙腿出事的不是你哥!
”
她兇巴巴斥了一句,也不等謝绻開口,擺擺手就道:“我不跟你廢話了,反正話我帶到了,走了,再也不見。
”
謝绻:“……”
回到飯廳,謝夫人望着窗外離去的少女,忍不住問:“怎麼了阿绻,有同學過來為什麼不請到家裡。
”
“哦,沒什麼,她就是來問我大哥怎麼樣了,同學們都挺關心的。
”
“這樣啊,你們這些小同學真挺不錯的。
”
“媽,哥的飯麼,沒準備好呢吧,我去送給他。
”
“送什麼送。
”
謝绻話音剛落,謝商冷聲開口:“讓他好好的在房間裡反省,反正也餓不死。
”
“哎呀,你幹什麼非要這麼嚴厲,阿绻,你去送,不用聽你爸的。
”
謝夫人還是心疼兒子,直接跟謝商唱反調。
謝商有氣發不出,哼了一聲沒說話。
謝绻這才把傭人準備的飯菜往樓上送。
“我來給我哥送飯,你們讓開。
”
兩個保镖對視一眼,有些猶豫。
謝绻繼續道:“我爸同意的。
”
兩個保镖這才把門打開,伸手要去接他的飯菜。
“我還有話要說。
”
保镖沒有攔着。
門一打開,謝忱冷峻卻陰測測的一張臉映入幾人的視線。
那雙眼睛被猩紅的皿絲所覆蓋,看着便十分駭人。
“讓我出去。
”
“哥,别鬧了,我有話和你說。
”謝绻端着飯菜進屋。
謝忱窒了一瞬,雙生子獨有的默契讓他感覺的到還有其他事情,他這才沒有鬧,看着房門關上,沒有阻攔。
“哥,剛剛明微來過了,小黎讓她帶句話給你。
”
謝忱緊緊的盯着他。
那張和自己有八九分相似的臉淡淡的開口:“她說她不怪你,等過兩天她就要出國了,讓你不要擔心。
”
謝忱有種心髒驟停的感覺。
小黎不怪他。
這一瞬間,少年的眼淚漱漱而落。
“她為什麼不怪我,她應該怪我,都是我害了她。
”他喃喃道。
謝绻看着他神色恍惚,頗不放心:“總而言之,你最近先不要繼續鬧下去,我會跟爸求情的,就算小黎去國外了,你也可以等合适的機會去看她。
”
謝忱卻完全沒有将他的話聽進去,怔怔問:“沒有了嗎?
”
謝绻疑惑:“什麼沒有了?
”
“她就說了這些嗎,沒有其他的。
”
“沒有。
”
謝忱陡然脫了力,跌坐在地上。
平日裡恣意潇灑的少年此刻卻完全不複往日,周身都被頹廢喪然籠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