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花廳。
顧明筆直地站在花廳中央。
燕冰清讓清風、巽風在側廳候着。
顧明見到燕冰清,連忙恭敬地拱手。
“參見王妃。
”
燕冰清淡笑道:“顧叔,我們之間就不必客氣了。
你此去茅山查得如何?
”
“我假意求道,在茅山旁支門派逗留數日,未曾發現端倪。
雖說他們的術法精怪,但并未害過人,跟鄒天師他們有明顯的區别。
”顧明簡潔地說道。
她凝眉問道:“顧叔,你在門派裡可有看見一尊長滿眼睛,似狐非狐的像身?
”
“未曾見過。
”
她面無表情的颔首,“我知道了,顧叔,你辛苦了,快回家歇息吧。
”
“多謝王妃體恤。
”顧明弓腰行禮,随後退出大廳。
棠梨親自将人送走。
巽風、清風從側廳緩緩走出來。
“真沒想到,蘇嬛所學居然不是邪術。
”巽風嘴裡小聲嘀咕着。
清風眼眸幽深,他不語。
燕冰清抱着胳膊在上首坐下,她的臉由晴轉陰,“顧叔見多識廣,對道術頗有研究。
連他都說沒有古怪……”
“王妃,貧道以為……”清風壓低聲音說着。
“……”
不一會兒,管家小跑着趕來,“王妃,蕭國公來了。
”
燕冰清的臉僵住了,自從上次她跟蕭寒音、王堯交談過後,他們便一個月沒見過了。
如今再次見面,她難免覺得有點尴尬。
“快請我爹進來。
”她道。
“是。
”管家立即通傳。
蕭長清推着蕭寒音緩緩進了大廳。
“爹爹,您怎麼來了?
”燕冰清一頭霧水。
蕭寒音朝着清風、巽風的方向一瞥。
未等發話,清風便拱手,“貧道告退。
”
二人走後,蕭長清利落地将門窗阖上。
“怎麼了?
何事這麼隐秘?
”燕冰清心裡隐隐有了猜測。
蕭寒音正襟危坐,雙手放在膝蓋上,正色望着她,“冰清,爹爹要跟你道歉。
”
“……”燕冰清凝眉。
他垂眸,沉重道:“爹搜查多年,前幾日終于抓住了當年刺殺皇上跟爹刺客餘孽,原來他們都是……皇上的人。
”
蕭長清闆着臉,心寒地說道:“與其說那些人是刺客,不如說是禦林軍,一切都是皇上自導自演,皇上搭建戲台自己唱了一出大戲。
”
“……”蕭寒音捏捏鼻梁,他的神情掙紮。
被情同手足的兄弟設局陷害,背後捅刀子,這種滋味定然不好受。
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個笑話,一個被皇上玩弄于鼓掌之中的跳梁小醜。
當年他跟白藤以身相護,替皇上擋箭,可殊不知一切都是皇上的陰謀。
他仗着他們的忠心,讓他們心甘情願為他而死。
燕冰清的瞳仁狡黠一轉,她疑惑道:“可皇上陷害您的目的是什麼呢?
”
“你以為大伯的蕭國公是怎麼來的?
當年大伯在邊關舍生忘死,戰功赫赫才換來邊境太平。
當時甚至有人說爹功高震主,可皇上似乎并不在意這些流言,還給大伯封了國公。
”蕭長清憤懑不平地說。
燕冰清恍然大悟,她接着說道:“殊不知,皇上早已記恨在心,所以就做了這場戲,想要取爹爹性命。
幸虧爹爹福大命大,逃過一劫。
”
“墨慎言欺人太甚!
”蕭寒音低吼一聲。
他的臉冷得像是快要結冰。
“從少年時,他就在我面前裝得滿臉仁義道德,文弱膽怯,我鞍前馬後,處處護他,結果就淪落到如此下場!
”蕭寒音憤恨地捶着大腿,雙眼通紅泛着皿絲。
“大伯!
别為那種人置氣!
”蕭長清拉住他的手。
“倘若他覺得我礙眼,哪怕當面跟我說出來,讓我自絕于世我也不會怪他分毫!
可t他使這種陰招,真讓我感到惡心!
”
燕冰清輕撫他的背脊,給他順氣,“爹,我會治好您的!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害人者終害己。
”
仰頭望着乖巧的女兒,他崩潰的情緒跟理智漸漸被拉回。
蕭寒音點頭回應她,他捏着拳頭,胳膊還在輕微顫抖,“爹還有一個猜測,妖道既然知道你是我的女兒,也就是說十九年前爹就被皇上算計上了。
若是如此,皇上心機着實深不可測!
”
“正所謂君心難測,我今日算是領教了。
”蕭長清諷刺道。
“若爹爹的腿是這樣中毒的,那麼墨滄溟十有八九也是被皇上投毒所緻。
皇上體弱多病,又怕墨滄溟獨攬大權,所以就毒壞了他的雙腿。
至于皇上想要換命,十有八九是為了長生不老。
”燕冰清分析道。
這番分析下來宛若打通了任督二脈。
蕭長清眼眸微眯,鄙夷地說:“難怪換命的人中有三皇子跟新太子,我曾懷疑過幕後之人也許不是皇上、皇後,畢竟還有皇位要繼承。
不過若是能長生不老,犧牲一兩個子嗣也就不算什麼了。
”
蕭寒音冷嗤,“墨慎言真是下得一手好棋,我低估他了。
”
“爹、堂兄,我猜測月底妖道就會出手,拿我們十對人獻祭。
你們要做好準備。
”燕冰清提醒道。
“這件事攝政王派人跟我說了,我知道。
”蕭長清颔首。
燕冰清扯出一抹蒼涼的笑。
“說起這個,堂妹,給。
”蕭寒音從袖中拿出一份正紅色燙金帖。
“這是……?
”
蕭長清的兩顴染上紅色,他腼腆地笑着,“我跟瑤瑤要成婚了,就在這幾日,這是瑤瑤決定的。
畢竟不知道明天跟意外哪個會先到來,所以我們想在妖道動手之前結為夫妻,不留遺憾。
”
“恭喜堂兄。
”燕冰清作揖。
蕭長清連忙回禮,他眉眼彎彎,心裡的甜意都快要溢出來,“堂妹的祝福我收到了,我回府後就說給瑤瑤聽。
”
燕冰清跟蕭寒音不由得相視一笑。
自從救回謝瑤後,蕭長清就像變了一個人。
不僅愛笑了,話也多了起來,跟原先一闆一眼、循規蹈矩的沉悶君子有了明顯的不同。
“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盡管說,我跟墨滄溟都會幫忙。
”她坦然地說。
……
養心殿的暗室中。
皇上盤腿坐在蒲團上,手裡拿着一本泛黃的古籍默念。
一個又尖又細的公鴨嗓響了起來,“皇上,日子快到了,可太子的命格還未換過來。
何時動手?
”
“不急!
朕不是說了嗎?
朕在他們身邊安插了一顆棋子。
”
老太監眼珠子咕噜噜地轉。
燕冰清身邊有細作?
是何人?
老太監猶豫再三,沒敢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