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這副字隻是我對王丞相的心意罷了,若是堂姐再寫一副,豈不成比試了?
玉潔無心跟堂姐比試的。
”燕玉潔楚楚可憐的說。
燕冰清卻道:“堂妹别謙虛了,太子既然都發話了,我怎能抗旨?
”
“那好吧。
”燕玉潔娴靜的垂首。
墨玄黃幸災樂禍的睨着燕冰清,她可是帝都出了名的草包,量她也寫不出個一二三!
燕冰清去往書房,準備好紙墨筆硯提筆正欲寫時,一個穿着青衫的男人敲門。
“燕小姐,您用這一副吧。
”男人把懷裡的畫軸拿出來給她。
這副畫軸上的正楷字迹飄逸、大氣,看得出字的主人書法功力不淺。
“草民是相爺請來的,草民在天橋底下賣字已經賣了十年了,草民的書法您放心!
”男人拍拍兇脯。
燕冰清眼珠子一轉,她接過卷軸,“多謝。
”
男人嘴角上揚,“小姐客氣,相爺吩咐的事,草民定當竭盡全力。
”
……
少頃,燕冰清走進宴廳。
所有人都期待的看她的字,自然,有不少人知道燕冰清的能力,是等着看笑話的。
她把卷軸打開,一副飄逸、豪邁的狂草寫的“平安喜樂”四字展現在眼中。
“寫得好!
這副字可是略勝一籌啊。
”李太傅看直了眼,從席位上來到燕冰清身邊,上下打量卷軸。
“堂姐深藏不露,是我班門弄斧了。
”燕玉潔福福身,眼底藏着不懷好意的笑。
王堯驕傲的仰起臉,笑得慈祥,“冰清,你的字比外祖父寫得好。
”
衆賓客眼底閃過錯愕,狂草正所謂形散神不散,可是很需要功力的,沒想到燕冰清還留有一手。
“冰清沒有愧對太子的賞識吧?
”燕冰清輕揚下巴,挑釁的瞥向他。
墨玄黃的臉猛地一黯,手緩緩攥成拳頭。
而角落的燕玉潔蔑笑。
就在太傅跟幾位文官傳閱時,府邸的侍衛抓住一個青衫男子,“相爺,我們在府邸發現一個人混了進來,鬼鬼祟祟。
”
青衫男子被押着,他見到各個官員吓得腿都軟了,“草民冤枉啊,草民不是賊人!
”
“把他趕出去!
”王堯覺得晦氣,立即下令。
墨玄黃狹長的眸子一瞥,“慢着,你說你不是賊人,為何混進了王丞相的壽宴?
如實招來!
”
男人哪見過這麼多大人物?
他實在害怕被殺頭,于是跟倒豆子般的說出來,“是王丞相派人讓我來的!
說讓我幫燕小姐寫一副字,這是酬勞。
”
男人拿出了一張五十兩的銀票。
人群裡有人道:“怪不得!
原來是找人代筆啊。
”
“還是燕玉潔更勝一籌!
燕冰清想赢出陰招也就罷了,沒想到丞相也……”
“呵。
”墨玄黃嘲諷。
向來磊落的王堯被人戳着脊梁骨,他的臉發紅,“你放肆!
居然敢污蔑老夫!
究竟是誰派你來的?
”
“草民說的都是真的!
草民叫張舒,是天橋底下賣字畫的小販,身世清白,怎敢污蔑您?
”男人的聲音都在顫抖。
慵懶的坐在一邊的墨玄黃感覺身心暢快,他站起身,笑道:“本宮算是見識到了王丞相的家教,燕小姐真是好樣的。
”
一瞬間,賓客都鄙夷的看着王堯、燕冰清。
燕玉潔一副擔憂的表情,實則心裡都快笑開花了,王堯、燕冰清被她耍的團團轉,騎虎難下。
“慢着!
”燕冰清走到男人面前。
“張舒,我這副可是你的字?
”她将自己的狂草在他面前展開。
張舒眯着眼一看,搖搖頭,“這副不是的,草民最會寫正楷,草書寫得少。
”
燕冰清看了眼棠梨,棠梨将另一幅字亮了出來,上面寫着‘壽比南山’。
“大家看到了,我并沒有用張舒的字,我寫的是‘平安喜樂’,我外祖父更不會找外人來坑害我。
”燕冰清字字铿锵的解釋。
她其實也不懂勞什子書法,但是在21世紀給信徒賜字畫符多了,平安喜樂四字寫了不下千遍,自然就寫得出神入化。
不用她說,賓客也猜想到他們祖孫是被陷害了。
王丞相怎會不知道自己外孫女的實力?
找個人代筆?
墨玄黃像是被打了一巴掌,臉上火辣辣的疼,他笑得諷刺,“燕小姐的意思,不會是本宮找人坑害你吧?
”
問完,墨玄黃就後悔了。
這個女人恨他還來不及,怎會相信他?
究竟是誰這麼大膽,屢次把他當刀子使?
可令他沒想到的是,燕冰清堅定的搖頭,“自然不是太子!
太子不會大費周章的請人坑害我跟外祖父。
我想,我的書法落敗,誰能從這件事上獲利便是誰。
”
此話一出,許多人不約而同的扭頭看向一邊默不作聲的燕玉潔。
燕玉潔因為心虛,心髒狂跳,嘴唇幹得都說不出話,“我、我沒有!
”
幾個跟燕玉潔關系好的官小姐道:“應該不是玉潔,玉潔本來不想比的,是燕冰清堅持比的。
”
“你們不覺得燕玉潔在别人外祖父的壽宴上送字很裝模作樣嗎?
不是她是誰?
”
又有一個官員道:“你們還記得嗎?
上次燕小姐被冤枉推白小姐落水,當時燕玉潔也摻和這件事了。
”
燕玉潔被千夫所指,身邊所有人看她的眼神盡是鄙夷,她紅了眼,“我在堂姐家借住,我怎麼敢啊?
”
可沒有一個人敢說相信她,就連燕長河都不敢出面,生怕惹得一身騷。
燕玉潔狼狽的落荒而逃。
墨玄黃望着燕玉潔的方向心裡升起滔天怒火,待他查明真相,若是推翩翩下水的人真是她,他絕不讓她好過。
壽宴舉行完畢,賓客散去,王堯把燕長河叫到書房。
“嶽父,今日是我沒處理好,不知是誰敢陷害您跟冰清。
”燕長河内疚的歎了口氣。
王堯心裡冷笑,緩緩坐在太師椅上,“行了,我身居高位想陷害我的人多着了,你防也沒用。
”
“是,女婿眼皮子淺了。
”燕長河點頭哈腰。
“我過了耳順之年,也該緻仕了。
長河,你若真有心接替我,不如先把兵符交出來。
”王堯阖着眼,捏着鼻梁,像是很疲憊。
燕長河心裡咯噔一下,兵符可是他的命根,也是其他官員畏懼他的來源,他若是丢了兵符,混迹官場的底氣也丢了。
這個老賤人,究竟打的什麼主意?
“這……”
王堯伸出食指在空中點了點,老道的說:“說你眼皮子淺,你還不信!
我已奏請皇上升你為二品兵馬大元帥,讓你去滄州練兵!
你若練得好,為聖上練出精兵強将,我也好開口舉薦。
”
燕t長河喜不自勝,這個老不死的終于松口了。
他十七年的隐忍終于有了結果,皇天不負有心人啊!
他得了便宜還賣乖,他不好意思的笑道:“嶽父見笑了,女婿手握兵符久了,突然把兵符交出來,所以就有些慌。
”
砰——
燕長河按照燕冰清信上寫的做,他猛拍桌案,“燕長河,你還想帶着兵符離開京城不成?
你想造反?
”
最後兩個字,他用氣音說出來。
“不不不!
女婿不敢,女婿願意去滄州!
”燕長河臉色慘白,吓得跪在地上。
王堯軟硬兼施,語氣一輕,“繼續當三品将軍,還是出京城搏一搏,你自己選吧。
”
須臾,兵符便被送到王堯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