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和諧的三個人擠在不算大的休息室,又突然發出了巨大的響聲,守在門外的吳晨不放心地探頭看了一眼。
休息室内的景象宛如一幅世界名畫。
他的老闆一臉吃了啞巴虧的表情,氣急敗壞地指着眼前明顯沒把他放在眼裡的一對情侶,周身氣壓黑沉沉的,他一時不知道該不該在這個時候插嘴。
“蔣……”
吳晨試探性開口,話還沒說完,蔣煜一個回頭。
“滾!
”
“好嘞!
”
看着門合上了,蔣煜閉了閉眼睛,嘗試把自己從這個荒謬的氣氛裡拽t出來。
他活這麼大,見過不少綠茶女,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綠茶男。
沒有經驗的蔣煜還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針對許昀。
“蔣煜。
”周喜彌扶起許昀,給他拍了拍灰,很是無奈地對蔣煜說,“我和你之間的事沒必要牽扯到許昀,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幼稚。
”
風水輪流轉。
蔣煜第一次站到被誣陷那方角度,他剛剛冷靜下來的理智即刻被憤怒掩蓋,嘴角一抽抽,看到屁事沒有的許昀還在那扮無辜,他的怒火又往上沖了一個等級。
他做不到像小說女主一樣解釋一大堆,事情本來就不是他做的,他需要解釋個屁。
“我幼稚?
”蔣煜滿身戾氣,“周喜彌,你眼睛是不是真瞎了?
”
周喜彌一路提着心髒回到休息室,在沒看到蔣煜人影那一刻,她的心裡對于蔣煜的去處就有了判斷。
蔣煜對她做什麼,她都沒關系。
正如回程路上何寒所勸她的,反正又不是一次兩次的事,她其實也沒什麼好介意的。
但鬼知道蔣煜會對許昀做什麼。
依照孟朗的話來看,蔣煜打起人是真的會下狠手,一想到這,她往許昀這邊來的腳步逐漸加快,心裡更為不安
一看到許昀倒下的慘相時,她本來的害怕一瞬間轉化成了憤怒,可一想到蔣煜打人很疼,她忍了又忍,用盡全力壓下心裡的火氣,才緩緩開口。
“你真沒素質。
”
得,現在耳朵也聾了。
周喜彌的答非所問堵得蔣煜說不出話來,他隻能視線一轉,針對許昀道
“你要是個男的,你就站起來。
”
許昀本就是假摔,他發揮了他畢生演技,緩緩在周喜彌的攙扶下站了起來,下巴微收,似乎在竭力忍耐自己身上的疼痛,輕聲對他說。
“蔣總,你力氣真大啊。
”
……
一陣靜默後,周喜彌擡眸掃了蔣煜一眼,蔣煜被這個啥都信的傻子無語到笑出了聲,轉頭對許昀評價道。
“你嘴真賤啊。
”
有時候哪一方是對是錯并不重要,主要看當事人想站在哪一方。
其實周喜彌聽完蔣煜說的話信了一大半。
她相信剛剛蔣煜确實沒有動手,因為蔣煜一但動手,肯定不會是随意推一把就完事,一定會将事情鬧到進醫院不可。
可那又怎樣。
周喜彌環抱住許昀手臂,靜若止水地看了眼蔣煜,言簡意赅道:“蔣總,你有什麼事直接跟我說吧,不要再要為難我男朋友了?
”
被當面承認男朋友身份的許昀嘴都要笑爛了,他握拳捂嘴,強行壓下愉悅翹起的嘴角。
這一幕落在蔣煜眼裡怎麼看怎麼刺眼。
“男朋友?
”蔣煜有些急了,口不擇言道,“你在我身邊呆了五年,你自己想想,在這種情況下,那個正常男的會願意當你男朋友,他就那麼大方不嫌你髒嗎?
周喜彌,你沒長點腦子嗎?
”
“髒”這個字眼深深刺痛到周喜彌。
哪怕如今這個世界對性關系是開放的,但對女性和男性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的。
沒有人會對男性發生過多少次性關系表示出在意,多少次他們都是幹淨的,應該的,無論是戀愛還是某些違法行為,統統沒關系,仿佛他們天生就有性自由特權。
而女性從小便被框在貞潔這個框裡。
小時候看大腿縫識别是不是處女,長大了看走路姿勢判斷有沒有生過孩子,第一次一定要留給老公等等。
不說别的,就談周喜彌身處的娛樂圈舉例子。
同樣是被包養,她被人說靠男人上位,話裡話外瞧不起她,而陳恒的風評就好多了,會有人說他真了不起,能在那誰手裡呆這麼久,佩服佩服。
周喜彌第一次聽到的時候都想笑,不過她現在笑不出來一點。
突然她感覺許昀捏了捏她的手,她擡頭看他。
許昀右側是打開燈光的化妝台,白熾明亮的燈光柔柔打在他臉上,映出他朦胧虛幻的側顔,看不出他的情緒。
許昀嘴唇微抿,目光灼灼地看着蔣煜,将她往身後帶了帶,清晰地抛出自己的疑問。
“蔣總這話的意思,我沒理解錯的話,是蔣總自己都覺得自己髒嗎?
”
蔣煜啞然。
因為單從他那句話來看,許昀這樣的理解還真沒錯。
蔣煜長了張嘴,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他沒跟男人吵過架,看向依靠在許昀身上的周喜彌,淡淡開口:“周喜彌,你自己好好想想,在知情的情況下,哪種人最有可能莫名其妙地喜歡上你。
我提醒你一句,現在說喜歡你的,不是看中你的錢就是看中你的臉,你睜開眼好好看看,小心被人占了便宜還給人家數錢。
”
“蔣煜!
”周喜彌咬着牙,氣憤道,“你說這話什麼意思,我都說了我和你之間的事不要牽扯到許昀身上,你怎麼還越說越難聽。
”
蔣煜沉着臉:“我是看在我們兩人之前的交情上,才多餘跟你說上一句。
”
“那我真是感恩你。
”
話是這麼說,可周喜彌的表情寫滿了你好煩,你說的都是什麼廢話,不會說就别說了,盡早離開行不行等不耐煩的文字。
表明了他剛剛說的一大通話,她一個标點符号都沒聽進去。
看上去氣人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