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霧筆記》拍了一半多,到處跑綜藝的莊馳終于等到了自己的戲份,他進組當天拿着劇本樂呵地跟在許昀身後。
“許昀哥,你說這是不是緣分。
”
莊馳說得是《晏菲傳》自己白撿一個男主的事。
他炫耀了一路自己和周喜彌的緣分,說什麼如果不是緣分,他怎麼會恰好換臉到周喜彌的官配臉上。
許昀告訴他,這是因為他便宜。
他又問便宜的男演員這麼多,為什麼上天偏偏選中了他,會不會是因為自己和周喜彌有夫妻相。
許昀告訴他,這是因為他的工作室替他争取的結果,跟他的臉沒關系。
莊馳覺得許昀很奇怪。
走了一路,沒有一句話是他想聽的。
包括現在。
“不是。
”
莊馳不滿道:“我還沒說什麼緣分呢。
”
“什麼緣分都沒有。
”許昀斬釘截鐵。
“你能不能好好講話?
”
莊馳有點生氣了。
他把許昀當成最好的哥們,願意把自己的少男心事拿出來跟許昀分享,他都這麼有誠意了,許昀憑什麼平白無故澆他冷水。
“不能。
”
許昀面色清冷,似乎沒把他浮在表面,希望他立刻發現自己要生氣了的情緒當成一回事。
難道是心情不好?
莊馳沒見過許昀生氣,在他印象裡,無論他做了什麼事,發什麼爛脾氣,許昀都沒動過怒。
他像一個幽深的無底洞,包攬他一切的缺點。
許昀從不主動指點别人,隻有在他主動求問時,适當地提出一兩個自己的建議。
他正處于一個年少輕狂的年紀,聽不進任何人的話,唯獨願意聽許昀的話。
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格外依賴許昀,對許昀的忍耐限度也很大。
莊馳分析出原因,自以為大度地原諒了許昀,自言自語道:“許昀哥你就等着吧,看我一個星期怎麼拿下她。
”
許昀停住腳步,按住他的肩膀的手用了點勁,說話的語氣頗為不善。
“你說話放尊重點。
”
莊馳瞥了眼他的手,不情不願改口道。
“看我一星期怎麼拿下她,Please。
”
許昀一掌拍向他後腦勺,他向前栽了一個大跟頭。
再好的脾氣,他對再優待的人也是有底線的!
莊馳捂住後腦勺,看許昀的眼神就差冒火。
“你幹嘛打我?
”
“許昀。
”
周喜彌清脆的聲線在莊馳身後響起。
他趕忙摸兩把自己的頭發,整理好衣服,然後一個優雅地轉身。
“怎麼了?
”
他還沒開口,許昀不知何時換了副嘴臉走到他前面,正輕聲跟周喜彌交談。
“過來通知你,我們要開拍了。
”周喜彌笑意盈盈地回答他。
那笑容瞬間把莊馳剛燃起的怒氣小火苗給澆滅了。
“嗨,第二次和你見面,我感到非常榮幸。
”
周喜彌似乎聽到他的聲音才意識到,這裡還有另外一個人的存在。
“莊馳?
”她試探道。
“沒錯,是我。
”莊馳伸出手,沖她眨了眨眼睛,“拯救你于水火的男主角,來了。
”
周喜彌:“……”
“快開拍了。
”許昀按下莊馳的手臂,扭頭對周喜彌說,“我們走吧。
”
“好。
”
周喜彌緊挨着許昀離開,轉彎時瞟了一眼身後對着空氣拳打腳踢的莊馳。
她拉了拉許昀衣角:“他有點奇怪。
”
“沒事。
”過道沒人,許昀順勢牽住她的手,“他隻是有點中二,有點沖動,有點幼稚和沒禮貌,沒什麼大問題。
”
“你都說成這樣了,你确定他沒問題嗎?
”
“放心吧。
”許昀捏捏她的手指,保證道,“他本質是好的,也不咬人。
”
周喜彌被逗笑了,沒再追問關于莊馳的消息。
看她笑了,許昀也笑。
這段時間換角的事吵得沸沸揚揚,周喜彌的心情難免受影響,除了拍戲,他總覺得其餘時間的周喜彌笑得勉強,隻是為了笑而笑。
他陪在她身邊,她又總說沒多大的事,她沒這麼脆弱,可緊緊牽着他的手又久久不願松開。
他沒有經曆過網暴,不可能說自己能完全共情周喜彌,他能做的隻有一直陪在她身邊,跟她多聊聊天,開開玩笑,盡可能多一點疏解她郁悶的心情。
周喜彌看出他的心思,假裝輕松提起自己之前的網暴經曆,還開玩笑說這一次的戰鬥力不行,沒有上一次強。
看到她訴說以前一臉無所謂的樣子,許昀隻覺得自己的心髒像是被刀割出無數條裂縫,掉進了裝滿檸檬水的玻璃罐子裡。
酸澀,無力。
周喜彌不願意讓他心裡難受,她捂住他眼睛,聲音仿佛是一道塗抹着靈藥的針線,輕輕柔柔地繞在他心頭。
“許昀,你不要心疼我,你抱抱我吧,你多抱抱我就好了。
”
他們會在無數個隐蔽的角落擁抱接吻,用頻繁的肢體接觸安撫着自己,安撫着對方。
但周喜彌覺得這些不夠。
她無數次想要更進一步,但又羞于說出口。
她有很多深種的心結,潛意識裡不敢提出自我感覺會讓許昀感到不适的舉動,卻又在暗暗期待許昀的主動。
哪怕是一句暧昧的引語也好。
可許昀似乎一直在等待着一個時機,每次在房車接吻,她都感覺到他起了生理反應,明明是自然而然的事,他卻會及時放開她,若無其事地離開房車或者送她回房。
聊天内容也是。
要多日常就有多日常,要多健康就有多健康。
她有些按耐不住了。
不止是單一的想要更加貼近他的心髒的沖動。
隻是等待的時間越久,周喜彌越有種奇怪的恐慌。
仿佛她和他的關系隻是一張屋檐下淋了雨的蜘蛛網,濕哒哒的,微風一吹便搖搖欲墜。
風吹一次,她便心驚膽戰一次。
她需要更多。
更多的話語,更多的肢體接觸,更多的時間,更多的獨處空間……
還有在他身上留下更多自己的氣息。
她像一隻劃分地盤的流浪狗,想要把許昀标記在獨屬于自己的範圍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