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喜彌躲着過了幾天安生日子,突然想到之前發布會上說的話,便跟何寒交涉了旅遊的事。
一開始他們還談得好好的,何寒還有閑心聊聊旅遊的地方,誰知道何寒一聽說他們和好了迅速挂斷了電話,後面再打怎麼打都打不通了。
“何哥好像生我氣了。
”
周喜彌放下手機,扭頭轉到許昀懷裡。
許昀正抱着電腦做攻略,聞言半是心酸半是無奈道:“何哥對我一直是這個态度,是個很長情的人,你以後還是不要在他面前提我的名字了。
”
“為什麼?
”
許昀手指不停,從男人的角度分析道:“因為從何哥的角度看,我跟你在一起是高攀,你跟我在一起是扶貧,還是沒有腦子,心甘情願的扶貧。
”
“何哥看你跟看女兒沒什麼區别,你想想,誰願意看自己女兒跟一個哪哪都看不上的人在一起?
”
周喜彌想了想,覺得許昀言之有理。
雖然她現在還沒有孩子,但刷視頻看到别人家女兒找了個差勁男人結婚都會替她父母心堵,更别談自己辛辛苦苦養大的女兒了。
“那你不生氣嗎?
”周喜彌捏捏他手臂上的肉,“何哥這麼看你,你不覺得委屈和生氣嗎?
”
“生什麼氣?
”許昀歪歪頭,不是很在意地說,“何哥對我這種态度不也正說明對你在乎嗎?
我為什麼要跟對你在乎,對你好的人生氣呢?
”
許昀性格向來如此,有時受了點委屈也無所謂,隻要沒有涉及他的利益就行,所以他很少跟别人起沖突或者産生矛盾。
這點和周喜彌很像。
他們在一起時間久了,也分不清到底是誰像誰,反正性格就這麼慢慢地相像了。
周喜彌仔細想想,可能是許昀影響的她。
畢竟小時候那個最原始的她可不是這麼一個無所謂的性格,還有過又皮又鬧被媽媽質疑鬼上身,最後還被爸爸強硬灌下一碗菩薩水才算完事的經曆。
周喜彌到現在還記得那碗盛滿灰色渾濁物的菩薩水,灌下去時有多惡心她的嗓子,害得她為了避免被再次懲罰,後面老老實實好長一段時間。
别人都說是好事成雙,但不知道為什麼到了她這就成了壞事成雙。
因為太吵鬧,她被媽媽質疑是鬼上身拉到寺廟喝了一碗菩薩水,後面又因為太老實,她又被爸爸拉到寺廟喝了一碗菩薩水。
這都是什麼命啊?
周喜彌想到小時候還沒遭遇變故前的荒唐事嘴角不自覺上揚,t不過兩三秒,她的嘴角又垂了下來。
“許昀。
”
因為情緒的突然低落,她的音調像沒抓住藤蔓的猩猩驟然下滑。
“嗯?
”
許昀察覺到她的落寞,把電腦合上放到一邊,手掌輕撫她的頭頂。
事情過去太久了,周喜彌想要提起時還會有一絲絲刺痛感,但不至于崩潰。
她隻是好奇。
好奇自己的錯誤有多難以原諒。
是不是真如自己媽媽說的那樣,應該一同下去贖罪,而不是被這一條至親的性命苟活到現在。
從事發到現在,周喜彌沒有将這件事告訴過任何一個人。
一是她覺得這件事很丢臉。
二是她對他人很難沒有戒備心,要想讓她放下一切防備把自己最痛的事宣之于口很難。
訴說每一個秘密的同時等于遞給别人一把可以随意傷害她的刀,她已經很累了,不想再讓自己多一些處理情緒的麻煩事。
可人是群居動物,偶爾的偶爾,她也希望能有人一起分擔這些困擾她很多很多年的事。
過去的事不是一句兩句能說清的,加上她本人也不是很願意提起,所以整件事縮減得很短,其中的情感統一被忽略了,說出口的隻有整件事情的大緻輪廓。
許昀一直靜靜聽着,聽到她爸爸不幸喪命時,摟着她的手臂緊了緊,像是和她一同陷入事發後的慌亂無措。
“你說,我是不是太壞了?
”
說完,周喜彌問出了困在她心裡很久很久的問題。
如果她不是一個壞小孩,她就不會撒謊,沒有撒謊,說不定爸爸就會阻擋她的冒險行為,将她攔在家裡不準出去,一家人就能平安無事地度過那個灑滿大雨的夏天。
她也不會後悔到如今。
這是個很難回答的問題,許昀沉默了很久,才緩緩開口。
“這不是壞,小孩子調皮貪玩很正常,如果你是在介意說謊這個問題,你想,我們成年人都不能避免撒謊,又怎麼能要求小孩子完全不撒謊呢?
”
“是嗎?
”
周喜彌耷拉着眼皮拖長尾音,神情怏怏,許昀摸摸她的睫毛斟酌着說辭,隻見她突地擡頭發問。
“那你有沒有對我撒過謊?
”
“啊?
”
許昀摸摸鼻子,給出了一個模糊的回答。
“或許吧。
”
“許昀!
”
事情已經坦誠到這個地步,周喜彌幹脆把自己想問想說的一并說了。
她撐起上半身,表情嚴肅,語氣又異常的小心,對着緊張兮兮的許昀發問。
“你跟我分開的這段時間有沒有新女朋友。
”
許昀倏地松了口氣:“沒有,絕對沒有。
”
“撒謊沒?
”她連連逼問。
“沒有。
”
她哼了一聲,趴到他兇膛上,肯定道:“你騙人。
”
許昀失笑,戳了戳她眉間:“這種事我有什麼好騙你的,沒有就是沒有,難不成我還得編出一個騙你。
”
“那你有沒有跟别人睡過?
”
“啊?
”許昀被問懵了,“我都沒有跟别人處對象,我怎麼跟别人睡啊?
”
說完,許昀想到了一條符合上述條件的路子,神情頓時凝重。
“我不做違法的事。
”
“我知道。
”周喜彌啧了一聲,揪着他耳朵,“我是說謝莉,謝莉不算嗎?
”
“啊!
”許昀更懵了。
周喜彌問完一臉同情地看着他,那抱歉又惋惜的眼神仿佛他是一隻誤入歧途被惡霸強占了的鴨。
還是家裡有一個上學的妹,賭博的爸和病重的媽的脆皮鴨。
如果不是許昀心知肚明自己做過什麼和沒做過什麼,他都要可憐他自己了。
“你不用說謊,我都知道的。
”
見他好半晌沒說話,周喜彌以為戳中了他的痛點,湊上去親親他的臉頰安慰道。
“沒關系,我不會介意的,你被誰睡過都沒關系,我還是愛你。
”
“等會!
”
反應過來的許昀一把推開周喜彌,崩潰得像一個被潑髒水失了貞潔的烈夫。
“我沒跟她睡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