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此話落地,滿室沉寂。
俞初霁面不改色,似乎根本就沒意識到自己剛才說的話有多麼“狂妄”。
至于南風,這下是真快被氣瘋了。
他攥起拳頭,一字一頓,“你再說一遍。
”
“這有什麼不敢的?
”俞初霁輕聲笑起來,擡起眼皮,眼神落在南風的臉上,“我不做我職責範圍外的事情。
”
她輕描淡寫地說,神态和儀态都是放松的,打的主意就是氣死南風。
果然,南風的五官瞬間扭曲起來,想也不想就朝着俞初霁揚起巴掌,旁邊的人好說歹說才把手給放下來。
俞初霁看在眼裡,眼中的不屑更盛。
合計着南風不僅是個渣男,還是個家暴男!
她嘴角閃過一抹譏諷,站起身來,“如果沒什麼正事,我就先走了,畢竟明天還要工作,尅時間陪着南總浪費。
”
南風怒吼,“當初你要是有骨氣,何必三番五次跑過來求我,非要進SQ?
”
他的聲音裡淬着世界最狠毒的惡意,“想想你那副嘴臉,跟條哈巴狗一樣,多讓人惡心啊。
”
俞初霁頓在了原地。
倒不是因為南風的嘲諷,而是想起了那段最煎熬的日子。
她從雲端摔入地獄,脊骨被敲斷,可爬也要為自己爬出一條路來,即便收獲了如此多的冷眼,也不願放棄。
南風以為自己戳中了俞初霁的心事,洋洋得意,“你爸爸的事情擺平了嗎?
要不要我再施舍給你點錢?
”
赤裸裸的羞辱。
衆人看出南風一定要讓俞初霁屈服的意圖,便不再阻攔,躲在一邊裝死。
俞初霁轉身,視線和南風眼中的輕視相撞,猶如一場無聲的較量。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了一道清亮的笑聲,伴随着一道人影慢悠悠走進來。
毫不誇張,屋内的所有人都變了神色。
“我初來乍到,還沒跟大家認識過,今天正好有這個機會,所以來跟諸位打個招呼。
”
林炫換了一身衣裳,灰白的西裝熨帖筆挺,越發顯得整個人身長肩寬,挺拔俊朗。
他眸子彎起,眼中閃爍着漫不經心的笑意,雖然隻身一人,可氣勢上并不落人下風,反而顯得遊刃有餘。
他的視線瞥過俞初霁,并未在她的身上有過多停留。
“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
”
三和集團的名号放在哪裡都是響當當的存在,作為炙手可熱的繼承人,林炫在圈子裡注定要受人矚目。
在場的都是商場上的人精,就算站在南風這邊,也要和林炫維系表面上的和平。
畢竟有些東西說變就變,沒有永遠的朋友和對手。
因此,除了南風面色鐵青,其餘人都樂呵呵地上去打招呼。
室内再一次熱鬧起來,沖散了方才的不悅。
俞初霁用眼神問:你來做什麼?
她忽然有了一種護犢子的心理。
這些人慣會抱團,不是什麼好人。
而林炫一個剛剛接手家族生意的畢業大學生,能鬥得過他們才怪!
趁着無人看見,林炫朝着俞初霁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個“勝券在握”的自信表情,從容不迫地在衆人的簇擁下坐在了南風的身側。
“俞經理,你也來坐。
”有人招呼俞初霁。
俞初霁本想轉身就走,可視線落到林炫身上,不知怎麼,腳下就換了一個方向。
南風的視線在俞初霁和林炫身上遊移,最後悶頭喝了滿滿一杯酒,扯着嘴笑,意有所指道。
“之前讓俞經理留下,她怎麼都不肯,現在林先生一來,她就坐下了,你們兩個還真是有意思。
”
在場的人都不知道俞初霁和林炫認識的事情,聽到這話裡帶刺,眼中都有些驚奇,也紛紛打量起兩人。
林炫點頭,“我确實欣賞俞經理的工作能力,如果她願意,三和集團永遠會向她敞開大門。
”
毫不掩飾的誇贊和欣賞。
衆人的眼神都變得玩味,嗅到了空氣中的硝煙味。
而俞初霁作為争奪中心,用盡了耐心才沒一錘頭輪死這兩個男人,一個壞一個傻,驗證了這個世上永恒不變的真理——雄性生物果然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今天南總請客?
”林炫換個話題問。
南風道:“要是林先生在家吃不起飯,找我,我一定包你吃到飽。
”
哪知道林炫好像根本就沒有聽出這話中的揶揄嘲弄之情,反倒非常暢快地笑了一兩聲,随後拍手叫服務員拿過菜單來,樂呵呵說道。
“正好,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我剛好沒吃飯,不如就蹭南總一頓。
”
南風沒料到還有這麼一出,震驚到說不話來。
其實不隻是他,就連俞初霁也猜不透這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隻見林炫皺起眉頭,一邊思索一邊點菜,眉眼單純,似乎全然沒有其他想法。
但當俞初霁聽見一連串熟悉的菜名從他口中說出,頓覺些許無奈,還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異樣感。
都是她愛吃的。
林炫結束點單,對着南風笑笑,話卻說給俞初霁。
“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
俞初霁的心思安定下來,索性也學着林炫一樣放松,與其讓自己煎熬,還不如舒舒服服地外耗别人。
果然,隻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菜很快被端了上來。
俞初霁“兩眼不聽窗外事”,埋頭苦吃。
她自動屏蔽了外界的一切聲音,用餘光觀察,林炫似乎也在做同樣的事情。
不管聽見的是嘲諷還是恭維,一律當做空氣。
久而久之,衆人見無法引起林炫的情緒波動,也都偃旗息鼓,不再多談。
至于南風,則是一直在喝悶酒,臉色沉郁,和林炫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俞初霁越看越想笑。
看似南風占據了上風,可實則林炫沒有一絲一毫損失。
南風不甘心,“林先生從小被送到國外,對我們這裡的風土人情可能不大熟悉,一語雙關的話也聽不懂,這不就是在裝傻嗎?
”
“是嗎?
”林炫輕飄飄道。
他挑起嘴唇,“我還真不知道,所以,南總教教我?
”
林炫眯起眼睛,目光坦誠直率,襯得南風的刁難越發可憎。
“我是真不清楚,我需要聽懂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