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沈知意把陸時越帶來的資料鋪在桌子上,屈指敲了敲上面用紅色墨痕畫出來照片和文字。
“關于蕭二夫人臨死前在調查的案子,陸時越查到了一些東西。
”
沈知意說完,陸時越在一旁補充:“這些資料被人刻意抹除,連死者的名字,都被掩蓋了。
”
死者?
傅昭雪看向那張照片。
照片上是個不過十二三歲的少女,刷着馬尾辮,穿着老式中學的校服,看着鏡頭,笑容很拘束。
“盛知之?
”許曉道,“就讀于中盛中學,于20xx年跳樓自殺,時年十三歲。
”
十三歲……正是最好的年紀。
傅雲繹道:“為什麼跳樓自殺?
”
“霸淩。
”陸時越道,“她在學校,受到了來自不同年級、不同小團體的霸淩。
”
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許曉用誇張的語氣說道:“那些被殺的,畢業于同一所中學的女性受害者,都是當年霸淩過她的……人?
”
陸時越颔首:“其中還有盛知之當年的室友和好友。
”
“連好友都殺了?
”
不隻是殺了,是連同魂魄一起被幽冥火焚毀得一幹二淨。
那些人不僅死了,連投胎轉世的機會都被一并剝奪。
傅雲繹喃喃:“做到這個地步了嗎?
”
沈知意道:“在報仇的那人看來,旁觀者和施暴者同罪。
”
“行,我理清楚了。
”蕭墨心敲了敲桌子,道,“我媽調查的那些死者都是曾經霸淩或者漠視霸淩的人,那些人逼死了這個叫盛知之的女孩,有人要為她報仇,于是殺了那些人。
“或許,這個人還想複活盛知之,所以又開始找那些符合祭品條件的女孩,殺死了她們。
“但是,這一切和我媽有什麼關系?
她為什麼要去調查這件事?
又為什麼會給張放民轉兩百萬?
以及,最後,是誰殺死了她?
”
“好問題。
”傅雲繹道,“一個人做這麼多事,要瞞過協會的暗眼并非易事,而且每一次,很巧,都是在協會趕來前被他跑了。
”
蕭珏道:“你想說協會裡有内鬼?
”
“那是協會的事!
”蕭墨心直覺接下來要說的不是好事,“和我媽有什麼關系?
你不會想說我媽是内鬼吧?
”
“……”
其他人全部沉默,包括蕭墨塵。
蕭墨心陡然沉下臉:“我媽才不會做這種事!
你們——”
“你能不能冷靜點,動動腦子?
”沈知意覺得這娃兒能在蕭家平安長大真是個奇迹,“你母親當然不可能是内鬼,她是内鬼的話何必雇張放民調查這件事?
”
蕭墨心的怒火被她一句話噗嗤澆滅。
她不自在地撥了撥頭發:“那你們剛才不說話……”
傅雲繹道:“你母親不是内鬼,但内鬼肯定在你們蕭家。
”
蕭墨心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就憑這點資料和你們的憑空推論?
”
“還有你母親留下來的線索。
”沈知意道。
“我媽留了什麼線索?
!
”蕭墨心煩躁地說道,“我媽的遺物都被大伯讓人燒了,還能有什麼線索?
”
沈知意搖搖頭:“她在調查這件事,就是她留下的最大的線索。
”
如果蕭家沒問題,她完全可以把這事告訴蕭遇安,而不是獨自一人調查。
她一個普通人,瞞着丈夫和親人孤身涉險,圖什麼?
“哦,還有另外一份。
”陸時越道,“我找張放蕊,就是張放民的姐姐拿到了一些張放民地遺物,其中有一個筆記本。
”
蕭墨塵皺眉:“這些……當初調查怎麼沒發現?
”
“她姐姐留下這些東西,本來是想留個念想,所以沒告訴任何人。
”陸時越道,“再加上當時蕭遇安主動認罪,在取證方面,可能沒那麼仔細。
”
陸時越把破舊的本子放到桌面。
“裡面記錄了很多張放民經手的案子,最後記錄的就是你們母親——喻笙希女士委托的案子。
”
蕭墨塵拿起筆記本飛快地翻閱起來。
“隻是筆記上隻記錄了一些大概的調查内容,其它并未提及,不過正好佐證了盛知之的事。
”
張放民在筆記本上寫了自己追蹤的五起女性離奇死亡的案件,歸納共同點為五人畢業于同一所學校。
順着這個線索,他調查到了當年跳樓自殺的盛知之,并詢問了知情人相關信息,确定了霸淩的存在。
傅雲繹道:“這個張放民,有點本事啊。
”私家偵探比警察還要敏銳。
陸時越颔首:“多虧他有本事,便宜了我們。
”
蕭墨心急不可耐地追問:“後來呢?
”
蕭墨塵道:“後面沒記錄了。
”
筆記本裡夾雜了很多相片,大多數都是他拍攝的和案件相關的東西。
蕭墨塵在其中挑出和幽冥火案件有關的照片一字排開。
“張放民隻是個普通人,卻懂得用鏡頭去捕捉人眼看不到的東西,也是個奇葩。
”傅雲繹說完,頓了頓,補充,“奇葩在這裡是褒義詞。
”
傅昭雪道:“筆記本給我看看。
”
蕭墨塵把筆記本遞給他。
傅昭雪一頁一頁翻下來。
如果那兩百萬真的是喻笙希用來買消息的費用,張放t民的筆記裡肯定會留下痕迹。
很快,傅昭雪的視線定格在一處。
“這裡,被撕掉了一頁?
”他攤開筆記本,露出未寫字的空白頁。
“有人寫了東西然後撕下來帶走了?
”沈知意道,“我記得可以用鉛筆描摹出寫過的字?
”
這種簡單的描摹痕迹的方式,在座這些人讀書時都玩過。
蕭墨心立刻舉手:“我來試試!
”
傅雲繹揉着眉心:“等一下,我去給你找支筆。
”
蕭墨心在認真描摹的時候,沈知意在研究張放民拍攝的照片。
“有些我之前看過了,有些是新的。
”她迎着光舉起一張照片,“這個照片拍攝的地點,你們有沒有覺得眼熟?
”
“我看看……”許曉湊過來,“是有點眼熟。
”
鏡頭對着欄杆,主要為了拍攝欄杆上的皿痕,但鏡頭外圍虛化的建築一角透着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這個角度——”傅雲繹隻看了一眼,“是江城的華庭酒店。
”
沈知意恍然:可不就是華庭那極具代表性的大屏一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