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地道裡本就逼仄,不僅伸手不見五指,人多了更是覺得呼吸不暢,二十人一個接一個的進了地道,每隔兩個人就有一人舉着火折子,火光雖微,但好歹也算是能勉強看得前面那人的身影。
蕭繹首當其沖,秦南柚跟在他身後,之後就是其他的人。
他們倆走過一遍,還算行雲流水,其他人就不一樣了,身體各處蹭到泥巴的地方不知有多少。
有兩人在前面帶路,走得并不慢,但能一個個出了地道時,都已經滿頭大汗,汗水和泥巴混合在一起,極其狼狽。
爬出山洞,秦南柚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鮮空氣,再不出來,她恐怕是要窒息而亡了。
蕭繹好笑的給她拍着後背順氣,衆人也是原地修整了一番,又将地洞後恢複如新後,蕭繹方才帶着衆人朝裡面而去。
束山“出了城”還未回來,想必現在杜康正式放松警惕的時候,這裡偏僻,也不會留下看守的人,倒是給了他們一個機會。
越往裡走山林越是安靜,除了衆人踩踏草木發出的聲音之外,其餘的一點也聽不到。
“别動。
”
蕭繹耳力靈敏,聽到前面不遠處似是有人正往這邊而來。
“隐蔽。
”
話音一落,衆人就各自找地方躲着去了,秦南柚還沒反應過來呢,就被蕭繹一把攔腰抱起,躲到一塊山石的後面。
腳步聲由遠及近,他們在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外面的光景,不多時,便見一個手臂上挂着提蒌的老婦。
秦南柚見到她臉色滿是詫異之色,擡眼看着蕭繹正要說這老婦人是他們前幾日在楊家莊外見過的那人時,就見蕭繹無聲點頭,看來他也想到了。
隻見那老婦人往草叢深處走去,一會看看這兒,一會看看那兒,好像是在尋找什麼。
秦南柚順着她活動的地方看過去,瞬間就知曉她這是在尋找什麼。
她身前就有一小株一小株車前草,想必是山洞裡藏着的人發熱了但無藥可用,這才迫不得已出來尋找草藥給他們退熱。
估摸着不識草藥,便是那車前草就在眼前她也沒注意。
秦南柚給了蕭繹一個眼神,他瞬間便知道她是要做什麼。
衆人還隐藏在各處,兩人卻是大大方方的走出去。
秦南柚還甜甜的喚了聲嬸子。
婦人驚慌失措,看着他們兩人眼裡就像是見了鬼般驚恐,就連提着的提簍也重重掉到地上來。
秦南柚上前到她身邊蹲下,将散落出來的東西一點一點撿放回提簍裡。
“嬸子這是怎地了,我們前幾日在城西見過不是,這麼快就将我們忘了。
”秦南柚語氣裡帶着淡淡的笑意,一點壓迫力也沒有。
可即便如此,婦人也感覺自己像是要喘不上來氣般,遲遲沒有開口說話。
她當然記得他們,平日裡來往城西的人本就稀少得可憐,更何況兩人還是生面孔所以她印象深得很。
沒見她回答秦南柚也不着急,反而是越過她采下幾株車前草遞給婦人,笑眯眯道,“嬸子,見你在找東西,這一片怕是隻有車前草這種退熱草藥是你中意的,來,這些給你。
”
婦人訝異于秦南柚不過一屆小小女子竟然能夠識得車前草。
秦南柚看穿她心中所想,故作歎息,“身子有所不知,我爺爺便是一個江湖遊醫,便是因為感了風寒沒有及時吃這退熱藥,才白白斷送了條性命,所以啊,我對退熱之症頗有研究。
”
婦人想到山洞裡那大部分已經發熱的人,不止有大人,甚至也幾個孩子也已經發熱了,若是這時能有個會醫的幫幫他t們,那他們是不是就有救了。
秦南柚也不着急,即使這婦人一句話不回答她也不惱怒,畢竟看她已然松動的神情便知道剛才所說的那些話有用。
秦南柚想到什麼又忽的一笑,“這高熱啊必須要即使解,不然可會燒到心智,讓孩童永遠是孩童,大人卻不再像大人。
”
婦人松動的神情越來越明顯,她豈會不知,楊家莊衆人常年被病痛折磨,她可見過太多太多過的生不如死的人們了。
“姑娘,姑娘說的可都是真的?
”
婦人終于開口,隻不過說出的話艱澀不已。
秦南柚自信點頭,“自然,醫者,從不拿患者生命開玩笑。
”
秦南柚在等,在等婦人主動請她去醫治山洞裡的人。
可婦人還在糾結,她不想讓山洞裡的人死,可有命令是不能帶外人進山洞的,若是被她壞了規矩,隻怕那位大人不會放過她。
秦南柚狀似惋惜,“阿繹,咱們走吧,再去摘掉其他的草藥還要趕回去熬藥呢,慶婆婆說她兒媳婦喝了那藥湯不過三天,就已經可以下地走路了,以前可是癱在榻上好些年呢。
”
婦人腦中轟隆的一聲炸開,難道眼前這女子真有那般本事?
可以讓一個在榻上躺了好些年的人下地走路,那可真是神醫了。
而且她還真的聽說過城南有戶人家的兒媳婦在生産時被吓到,從此便下不了床,整日病怏怏的卧在榻上,已經有許多年了。
想必秦南柚所說之人便是這家了。
蕭繹知道這是秦南柚的計謀,便也應下跟着秦南柚準備離開。
兩人不過走了十步不到的距離,就聽到身後急切的聲音,“姑娘留步。
”
秦南柚在婦人看不到的地方像蕭繹得意的揚了揚眉,看吧,我可厲害了。
蕭繹心裡悸動不已,隻覺得秦南柚的這可愛小表情讓他氣皿翻湧,要不是這是在外面,蕭繹定是要将她打橫抱起,掀開床帳,好好的和她相愛一番。
“嬸子何事?
”
秦南柚故作迷茫。
“姑娘真會醫術?
”
秦南柚點頭,“自然,沒有人敢拿生命安全來玩笑,我雖不能活死人肉白骨,但好歹也跟着爺爺學過十幾年的醫術,還去精通一些的。
”
秦南柚大言不慚。
見婦人明顯松了口氣,秦南柚就知道自己成了。
“嬸子可是有事?
”
話到嘴邊,婦人卻是怎麼也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