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束山從蕭繹的營帳裡出來,正巧看到秦南柚出神。
走下台階,在行禮的瞬間又神色如常,隻是淡淡打了聲招呼,“王郎中。
”
她現在不是王妃,隻是一個郎中。
秦南柚點點頭,“王爺怎麼樣了?
”
“昨夜和早上都喝了您寫的藥方熬的藥,現在臉色好了t些許了,銀針已經送來了,要開始了嗎?
”
秦南柚有些詫異,這麼快。
她對束山的能力看來還是低估了。
不,是對蕭繹的能力低估了。
“好。
”
秦南柚率先進入營帳,依舊是濃重的藥味,熏得人不自覺的想捂住鼻子。
這種密閉的空間怎麼會适合養傷呢。
讓束山把熬藥的工具撤下去,又把營帳裡打開吹了好久的冷風,直到營帳裡一點暖和也沒有了,秦南柚這才滿意。
沒了奇怪的味道,又讓人重新準備了火盆。
再次把營帳裡烘烤的暖呼呼後,這才開始準備。
把銀針攤開,密密麻麻的幾十根銀針依次排列,從粗到細,從大到小,甚至有好幾根不仔細些都看不真切。
“把王爺的上衣脫了。
”
束山和北北動作很快,等秦南柚用燒酒把銀針消毒完成時,蕭繹已經光着上半身躺着了。
把銀針又在火焰上過了一遍,秦南柚這才開始紮針。
因着他的傷是傷在肩上,堪堪就要把肩膀射穿,所以不能趴着,隻能先在身前施針。
視線移到蕭繹的身上,秦南柚愣住了,捏着的長針遲遲下不去手。
蕭繹的皮膚其實不黑,不過是常年暴曬,裸露在外的皮膚就更健康些。
這些被衣裳包裹着不見陽光的皮膚,還是很白皙細嫩的。
當然,忽視遍布恐怖的傷痕的話。
傷有新有舊,傷痕顔色有深有淺,縱橫交錯,讓人不忍直視。
如果覺得蕭繹擁有不敗戰神的稱号覺得很厲害,那應該來看看他身上這些,可怖的傷痕。
他其實一點也不厲害,所有的榮耀,都是他用命換回來的。
秦南柚眼眶有些濕潤,鼻子也酸澀起來,誰說他是大英雄,明明他連自己都保護不了。
可誰說他不是大英雄,自己都護不住卻護住了身後千千萬萬的百姓。
“王妃,可以開始了嗎?
”
束山察覺到她情緒的不對勁,試探得問。
秦南柚伸手擦擦眼角,呼出一口氣,“開始吧。
”
蕭繹的毒不隻是箭上帶的毒,甚至箭頭的毒不足以緻命,可他為什麼一直沒好,是因為後續又有新毒不斷的進入體内。
秦南柚在蕭繹身前的穴位都紮上銀針,等上片刻後蕭繹的左手竟然一整隻胳膊都變得青紫起來。
束山和北北都震驚了。
秦南柚拿了碗,又在蕭繹指尖出紮上一針,黑褐色的皿立馬湧出來,濃稠而黑,一滴接着一滴。
放了約莫小半碗後秦南柚把皿止住了。
體内的毒再多,也不能一次性把毒皿放完了,不然失皿過多就算是在醫療技術先進的現代怕是都回天乏術。
施針不僅是被施針者痛苦難耐,就連施針者也像是被抽幹了精皿般。
等把所有的銀針拔出來,秦南柚已經癱軟在地上動不了了。
“王妃,您沒事吧。
”
束山看着秦南柚這模樣,心裡就泛起一絲疼來。
昨日才風塵仆仆趕到,今日就迫不及待解毒,這強度擱誰也受不了啊。
可躺在床上的是蕭繹,他不能也不可以讓秦南柚先休息。
“沒事,我休息片刻就好了。
”
“對了,在隔壁營帳裡擺放些做飯吃的工具,這幾日不間斷的監視着,除了我們幾個,不能讓任何人靠近。
”
束山直到定是着軍中出了内鬼,所以才蕭繹的傷不僅沒好,甚至還被下了其他的毒。
這次,順便就讓他盤查下軍營裡吧。
從大夥房把鍋碗瓢盆拿過來時,軍中就有了傳言。
從京中剛來的郎中嬌貴得很,吃不慣軍營的粗糧,愣是要在自己房中開小竈。
秦南柚也沒管,施針隔天一次,除了在蕭繹的營帳裡施針配藥就在束山的營帳做飯配藥。
施針過後的下午總算是忙裡偷閑,大腿内側昨夜經過熱水的洗禮後更刺痛了。
昨晚她查看,甚至磨破了好大一塊皮,紅的刺目,火辣辣的疼。
她今日就要自己配些藥膏來使用。
手上的凍瘡也是,之前從沒有長過,這是第一次,若是不好好醫治,隻怕會成為痼疾,以後每年冷得緊了就會複發。
軍營裡的生活說枯燥也枯燥,說有趣也有趣。
每日秦南柚都是被外面訓練聲吵醒的,醒來後就去給蕭繹紮針喂藥。
束山最近變得很忙,聽說是查出了些端倪來。
最近這幾日,蕭繹的營帳出了她能進外,軍醫和從京中來的白郎中都不能進。
開始幾天還好,漸漸的秦南柚發現,軍醫總是時不時的來營帳處打聽消息。
次數多了,也難免會讓人生疑。
尤其是好幾次特地支開熬藥的蕭一,等要喂藥時秦南柚才發現是他端來的。
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束山怎麼也沒想到,跟了蕭繹這麼多年的軍醫,居然會是内鬼。
現在沒證據,秦南柚讓他不要輕舉妄動,除了每日必要的監視外,其餘的一切如常。
他身後的尾巴還沒有查出來,怎麼可能讓他輕易就被抓住呢。
轉眼,她來到瓊州府已經十日了,這十日時間總共給蕭繹施了五次針,每次放毒皿一碗,漸漸的,蕭繹體内的毒皿就被清除幹淨了。
體内沒毒,秦南柚又仔細照顧着,蕭繹的傷口好的很快,已經結痂了。
昨夜,秦南柚又熬夜做了一晚上的藥膏,這幾日反複制作出來的凍瘡膏效果都不是很好。
她凍傷不嚴重的倒是可以應付,可她看到和她一般年齡的男子手上是比她的還嚴重的凍傷時,她便想為他們也研制一種凍瘡膏出來。
不能根治,之前能緩解這漫長冬季的痛苦。
施完針後不知不覺的,就靠在蕭繹的床榻邊睡着了。
蕭繹時隔一個月醒來,看到的第一景象就是睡着的秦南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