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許吟秋此話一出,長廊内軒然大波。
好幾個男人都坐不住的站起來。
“許老闆此話當真?
”
“許老闆選結婚對象的條件有哪些?
”
在場約有十五個男人,其中中年男占了一半,有權勢地位的中年男基本都是已婚,但他們眼裡對許吟秋的欲望竟然不比那些小年輕低。
甚至還有一個四五十歲肥得像豬一樣的中年男問出聲:“立馬離婚恢複單身的行嗎?
”
肥豬中年男完全沒主要都右方的宋青崖眼神已經冷得像萬年寒冰了。
從許吟秋說要找結婚對象時,宋青崖的眉頭就沒松開過,擋住半張臉的黑框眼鏡也沒能遮住他從骨頭裡透出的寒意。
他生氣了。
宋家情緒最穩定的一個男人,生氣了。
許吟秋此行此舉簡直踩在了宋青崖的雷點上。
但許吟秋一個眼神都沒分給宋青崖,或者說,是刻意無視他。
許吟秋沒回答肥豬中年男的問題,隻是笑語晏晏的撫了撫面前的古琴,随後才緩緩開口道:“别急,總不能讓各位一千萬白花,先聽一曲吧。
”
說罷,她盤腿席地坐下。
十幾個穿着旗袍的服務員端着酒杯給衆人倒酒。
宋青崖這邊,自然是經理親自伺候。
在經理給宋青崖倒酒的時候,宋青崖猛然撰住她的手腕,“今天這一出,到底在做什麼?
”
經理後背有些發寒,被撰住的手腕也有些生疼。
“大少爺,秋姐隻讓我們安排這些,沒告訴我們到底要做什麼,我們也是才知道她要選未婚夫。
”
看經理的神色,不像有假。
宋青崖松開手,“我師父催婚真催她這麼緊?
”
說到這個問題,經理的表情就有點不太樂意了。
她猶豫了下,彎下腰恭恭敬敬地開口:“大少爺,這我就不得不替秋姐說句話了,若許老師催婚不緊,秋姐當年何至于一個人孤零零地跑到A城來?
”
“本來思圓島和A城相隔大半個地球,天高皇帝遠許老師也管不着,可如今……”
宋家把勢力遷回華國,在A城定居。
原本在思圓島上住的大部分S閣的老員工們也都跟着慢慢搬遷過來。
許吟秋的父親許好琴是宋媽媽黎映雪葬禮那天從思圓島趕到A城了,參加完葬禮後就沒再離開,住進了許吟秋别墅裡。
這一點,宋青崖也知道。
經理沒再繼續說話,因為以她的身份,還不配插手自家老闆跟S閣大少爺的事。
而且,琴聲也響起了。
古樸渾厚的琴聲在小院中回蕩,聽曲調像《鳳求凰》。
但許吟秋好像自己做了改編,跟傳統的《鳳求凰》有些差異。
旁人聽不明白,宋青崖卻聽明白了。
這是……《凰求鳳》。
好的琴聲能讓人靜心凝神,聽着曲調,宋青崖的緊皺的眉松開了些,他眼神看着湖中央涼亭裡一襲紅裙的許吟秋,思緒突然飄回十幾年前……
十幾年前,約莫十五六歲的時候吧。
那時好像是三月春季,萬物複蘇的季節。
許家在思圓島别墅裡種着幾棵桃花,那年桃花開得很豔麗,海島上風又大,幾乎每有風吹過都會卷落許多花瓣,時不時來一場花瓣雨。
那日,他們在戶外練《鳳求凰》。
因為花瓣落在琴面上,宋青崖不忍心讓琴弦把花瓣割破,避開了原本要撥撚的琴弦,轉換了個曲調。
許有琴是脾氣很臭的古琴大師,也是要求很嚴格嚴厲的老師。
他才不管宋青崖是因為什麼,隻聽到他彈錯了音,罰他彈一百遍《鳳求凰》才能下課。
古琴傷手,彈一百遍《鳳求凰》怕是手指要見骨頭。
當時宋青崖對這個處罰沒什麼意見,但許吟秋卻反應很大。
她抱着古琴跟許有琴互瞪,為了幫宋青崖開脫,她竟然随口說出“這是我們私下改編的《凰求鳳》”。
不說還好,這麼一說,許吟秋也被罰彈一百遍。
理由是不尊重琴,不尊重譜。
青梅竹馬的兩人就這麼在院子裡桃花樹下一遍一遍地彈起了《鳳求凰》,彈到手指見皿。
皿傷琴弦,真見了皿,許有琴也就叫停了。
事後包紮傷口的時候,宋青崖跟許吟秋說沒必要為他找借口。
許吟秋卻雙手撐着琴台,手掌捧着臉頰直勾勾地盯着他。
她半開玩笑半認真說道:“我真的覺得師哥那兩個音改得很特别啊,雖說要尊重譜曲,可沒說不能改編。
師哥,抽個時間把整首《鳳求凰》都改了吧,就往《凰求鳳》的方向改,我好喜歡。
”
喜歡人?
還是喜歡那幾個錯音?
宋青崖弄不清楚,也不想弄清楚。
那時才十五六歲,哪怕是情窦初開的年紀,宋青崖也是恪守己身的。
宋青崖沒把這件事當一回事,許吟秋後面也沒再提過。
而現在……
聽着曾經他為了避開桃花花瓣而錯彈的幾個音符,被許吟秋改成了完整的悅耳的《凰求鳳》,心裡一時有些激蕩。
宋青崖脫下眼鏡随手扔到桌面,端起酒杯仰頭一杯飲盡。
他閉眼,壓下眼眸裡突然湧動的波濤。
他有些認輸了。
他沒想象中那麼理智,那麼冷漠。
在商場上宋青崖自诩沒有對手,自诩自己生了一顆七竅玲珑t心能把一切掌握在鼓掌間。
但在感情上……
他這隻冷面狐,真的沒有許吟秋這隻魅狐修為高。
許吟秋成功利用那“七日之約”激活他回避的記憶,又用“挑未婚夫”這一招激怒他,最後用這一曲《凰求鳳》徹徹底底勾出了他克制隐藏在心裡最深處的情愫……
她赢了。
她達到目的了。
一曲《凰求鳳》結束,小院裡響起熱烈的掌聲。
特别是坐在宋青崖右側的年輕男人,他特别激動地大喊,“許老闆,這是你改編的《鳳求凰》嗎?
真的好特别啊,比原本的曲子多了點纏綿感和宿命感!
讓人好着迷啊!
”
他竟然懂琴。
許吟秋笑了,“是我改的,但靈感是我白月光給的。
”
“白月光?
”年輕男人不解,“白月光不是指喜歡卻得不到的人嗎?
許老闆這麼美麗,竟然也有得不到的人?
”
沒等許吟秋回答,郁正淵就站起來打斷了。
郁正淵開口:“這位小哥在閑扯些什麼,在座各位除了你誰還關心什麼白月光嗎?
許老闆,大家時間都挺寶貴的,不如你直說到底要什麼條件怎麼才能成為你的入幕之賓吧!
”
入幕之賓?
明明是個正經成語,從郁正淵口中說出來真是髒了這個詞。
他這是擺明了把許吟秋說成妓女,暗指許吟秋今天的行為是在拍賣自己。
說實話,在場的十幾個男人裡,确實有一半人心裡都是這麼想的。
大部分男人還被傳統思想束縛着,他們打心底看不起女人,把女人看成物品看成歸屬品。
哪怕再優秀的女人,在他們心裡也是能被物化的。
許吟秋之豔麗,他們都好色貪戀。
許吟秋之勢力,他們也想占為己有。
他們想得到許吟秋,一半是為了滿足肉欲,一半是為了得到許吟秋的助力。
真愛?
狗屁。
許吟秋隻是看了郁正淵一眼,意有所指地開口:“這位就是失蹤三年半的郁家大爺郁正淵吧?
比起郁二爺,你真是……不值一提呢。
”
立馬有人附和,“可不是嘛,郁二爺掌管郁氏集團的時候,隻有别人去跪求一個跟郁二爺合作的機會。
到了郁大爺這,哈哈哈,已經淪落到要親自來讨好一個小小的建設局局長了。
”
小小建設局局長?
李龍虎瞬間怒了,立馬站起身舉起手指過去罵道:“你丫……”
李龍虎聲音戛然而止。
那人笑道:“我丫?
你把話說完啊。
”
李龍虎趕緊放下手,自己伸手打了自己一巴掌,“我确實是小人物,您大人不記小人過,被把我當一回事!
”
郁正淵不解,“李局長,你幹嘛呢?
”
“幹嘛?
你幹嘛呢!
好好當旁觀者不行嗎非得逼逼賴賴生怕别人看不見你!
你長沒長腦子?
你趕緊滾!
那塊地說破天我也不會劃給你了!
”
李龍虎真是被郁正淵害慘了。
如果是在别的地方,他一個建設局局長自然威風凜凜。
到了黃粱一夢這樣的地方,他竟然成了食物鍊最底層!
随随便便一個人,都能用官帽壓死他!
郁正淵表情徹底冷了下來,“你讓我滾?
”
“對!
滾!
”
“呵,行,那李局長可别後悔。
”郁正淵直接轉身離開。
在路過宋青崖身邊的時候,郁正淵腳步頓了頓。
宋青崖擡眸,眼神像看蝼蟻般無謂。
郁正淵拳頭捏緊,留下了句:“宋大少爺,我們也遲早會有交手的一天。
”
“是嗎,那你加油。
”
語氣是這般平常,好像壓根不把郁正淵當一回事。
郁正淵一口氣堵在喉嚨,氣急敗壞地離開了。
他出了黃粱一夢,立馬拿起手機給趙芝柳打電話,“老婆,可以開始行動了。
”
挂了電話後,又給阿鴉打去電話,“可以讓你留在OX上的下屬行動了,這一次,我不要活捉宋黎月,我要她死。
”
電話那頭的阿鴉沉默了會,随即笑出聲,“你早這麼說,她早死一百次了。
”
畢竟宋黎月身邊那麼多人保護,綁架的機會不好找。
但殺人的方式,她會千千萬萬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