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雙雁一臉驚喜,躍躍欲試的将那藥拿在手心裡翻來覆去看,越看心裡越激動。
她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這藥又是從李晚煙這兒得來的。
就算她用藥謀算了傅嘉魚,日後有人查起來,也查不到她頭上。
她蓦的攥緊那藥,眼睛透亮,“煙妹妹,定國寺是個絕佳的機會!
我們可以借此藥,讓傅嘉魚身敗名裂!
讓她在東京再也待不下去!
到那時,她哪還有心思讨還衛國公府的東西,隻能灰溜溜的滾回謝家老宅了。
”
李晚煙似笑非笑,“宿州清江府謝家?
雁姐姐,你别忘了,謝家當初肯認傅嘉魚做謝氏繼承人,還是因為她與衛國公府這樁婚約,如今婚約沒有了,她還有什麼本事壓得住謝家那群豺狼虎豹?
謝家那位掌事吳青柏一直壓着這個消息,但我母親已經讓人将消息送到謝家那邊去了。
”
傅雙雁眼神更亮了,仿佛藏了一把冒着兇光的利刃,“這……真是就再好不過了!
身敗名裂再加一貧如洗!
她傅嘉魚還能活得下去嗎!
”
看着傅雙雁興奮的模樣,李晚煙眸中閃過一道嫌惡。
她做這一切,倒也沒想讓傅嘉魚死,她隻想看着傅嘉魚跪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的慘淡模樣。
她想,經此一役,傅嘉魚再沒了高傲的資本。
她一定會跪着回來,求她幫她一把。
到那時,她會極盡奚落之能,将她畢生的尊嚴踩在腳底,狠狠碾壓。
她越想,臉上笑意越深,事情也辦妥了,遂起身告辭。
“煙妹妹……”傅雙雁突然叫住她。
李晚煙轉過身,“雁姐姐還有事?
”
傅雙雁咬了咬唇,紅着臉難以啟齒道,“好妹妹,你也知道,如今侯府的東西都還給了謝家,我手裡已經沒有多少能拿得出手的首飾了。
我聽說,傅嘉魚離開國公府時,留下了好幾個大箱子,裡面裝的都是金銀珠寶,翡翠首飾,不知煙妹妹能不能送我幾套,不然去了定國寺,姐姐也隻有出醜的份兒,倒還不如不去呢。
”
李晚煙臉色僵了僵,傅嘉魚留下的那些東西,都由t母親打理着,她自是沒敢亂動,隻偷偷從裡面拿了一支點翠鳳形翡翠钗私下裡用用。
母親一向大方,從沒說不讓人動傅嘉魚的東西。
隻是,二哥哥近來不知怎的,明言說了,不許府上任何人碰傅嘉魚留下的箱子,也不知二哥哥發了什麼瘋。
不過,一想到侯府嫡女竟然落魄到要向她一個庶女讨要首飾,瞬間又得意的笑了笑,“送姐姐幾套首飾也不算什麼大事兒,等明兒得空,我便讓丫頭送來。
”
傅雙雁總算松了口氣,高高興興将人從後門送走。
望着國公府辚辚遠去的馬車,她興高采烈的咬了咬唇。
回後院的路上,碰見正要去祖母院中的傅雙笙,還開開心心的喚了一聲,“二哥哥,你的手怎麼樣了?
”
夜色消散,啟明星挂在昏暗的天際,散發出一抹柔光。
傅雙笙瞥見她開心的模樣,眉頭緊了緊,“你不好好待在府中,跟李晚煙一起胡鬧什麼?
”
傅雙雁委屈的眨了眨眼,揪着衣袖,笑道,“我們姑娘家在一起,不過就是讨論讨論刺繡……”
“連夜讨論刺繡?
”傅雙笙譏諷的笑了一聲,“她女紅還不如你。
”
傅雙雁不服,“我們女兒家的事,二哥又能說什麼?
便是祖母,也讓我多親近親近衛國公府的。
”
傅雙笙冷笑,“呵呵,承恩侯府一朝落魄,他衛國公府倒是獨善其身。
”
傅雙雁委屈,“二哥哥,你怎麼能這麼說國公府,我們日後還要仰仗着他們呢。
尤其是祐哥哥,會試一過,祐哥哥就是有功名的人了,到那時,我嫁入國公府,承恩侯府不就能跟着一路水漲船高麼。
”
傅雙笙真想一拳捶開自己這妹妹的頭,看裡頭到底裝的是水還是屎。
李祐根本不會娶她,她到現在還沒看清楚明白?
!
與其有心思去讨好李家,還不如好好将昭昭哄回來!
如今這日子,他是一點兒也過不下去了!
“侯府的開支越來越困難,你以後少去煩祖母給你買這買那,父親和我都在想辦法謀一番事業,你給我老實些,若得空,不如去看看昭昭。
”
傅雙雁氣得臉頰通紅,滿腦子火氣,“我去看她做什麼!
她配麼!
二哥哥莫不是想讓我向她低頭,讓她繼續拿銀子養着你們!
”
傅雙笙怒不可遏,“你看看你說的什麼話!
我們與她本就是一家人!
”
傅雙雁瞬間紅了眼,咬牙恨道,“我跟她才不是!
她一個低賤的商女,根本不配做我的姐妹!
更何況,她的父親還是個卑微的庶子!
她的母親又是個什麼東西,有點兒臭錢就不得了了?
她年輕時跟那些男人們混在一起,什麼商場奇女子,分明就是個不知廉恥的淫娃蕩婦!
”
傅雙笙薄唇微抿,目光發寒,一個巴掌狠狠甩在傅雙雁臉上。
傅雙雁難以置信的頓了頓,捂着臉,眼淚瞬間落了下來。
不知為何,自從手傷了後,二哥脾氣變得這般古怪。
她不做争辯,委屈得扭頭就走。
傅雙笙兇口起伏,手掌微微發顫,心口似被什麼密密麻麻的大網纏在一起一般酸澀。
他也不想打雁姐兒,可他真的沒有辦法了。
侯府田産不多,幾個莊子幾年來顆粒無收,為數不多還有進項的幾個鋪子,最近一個月也被謝家的商鋪打擊得毫無還手之力。
家中現在所有的支出都砸在他的考試上。
這次春闱,他必須考出個好名次來……
否則,承恩侯府将永遠沒有出頭之日。
他也不是沒想過再去問一問昭昭,為什麼要這麼對侯府。
可侯府嫡子的尊嚴不允許他去向自己的妹妹低頭,他想自己是個頂天立地的大丈夫,一定可以靠自己的能力撐起侯府。
……
傅嘉魚想去尋江畔月的事兒無端落空了。
霜晨月在東京城中失蹤的消息不胫而走。
蘭翎衛将東京翻了個遍,也沒找到霜晨月的蹤迹。
聽說,蘇夢池大發雷霆,上表天子,讓京城守備關閉城門,準備将東京再翻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