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宋暖說的磕磕絆絆,好像她不怎麼會說話一般。
但長孫長澤的心裡清楚,t她是有許多的話不能說出口,所以隻能壓下自己心裡想說的話,将手裡的酒一飲而盡。
将士們也都齊齊的端起碗來,“敬宋特使!
”
他們喝的自然不會是酒,隻是羊雜湯而已。
然後,長孫長澤發現宋暖喝醉了。
她那酒量,果然是差到不行。
好在她比上一次理智了些,并沒有說什麼不能說的話,長孫長澤扶着她回帳篷,長孫仁傑卻若有所思的坐在篝火前。
軍醫在一旁,對着長孫仁傑說道:“将軍,是否在想宋特使剛剛吟的詩?
”
“醉卧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長孫仁傑念着這句詩,眸子也微微的深沉了些,“難怪皇上會如此的重用她,她的氣度果然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
“我倒是更喜歡她說的那句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簡直是妙極!
”
軍醫也反複着這句,嘴裡全都是贊歎。
長孫長澤把宋暖扶到床上,看着她那喝醉以後就睡着的樣子,不由的歎了一口氣。
她這次沒有說什麼稀奇古怪的話,睡的很安分。
剛轉身走了幾步,身後宋暖竟然在念詩。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
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進酒,杯莫停。
與君歌一起,請君為我傾耳聽。
鐘鼓馔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複醒。
古來賢者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陳王昔日宴平樂,鬥酒十千恣歡谑。
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将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這便是,她剛剛說的那句詞的完整版嗎?
長孫長澤驚愕于這首詞的敢說敢寫,也不知這是不是宋暖自己作的詞。
但想到她的所作所為,她似乎特别的厭惡權貴,賺的銀子也都是那些權貴的,用她自己的話來說,她的銀子取之于官,用之于民,确實一點都不錯。
他不由的又多看了睡着的宋暖一眼。
她嘴裡還在背什麼,可聲音明顯的就小了下來。
他卻還是聽到了一句,“落霞與孤鹜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
很美好的意境,長孫長澤在邊關鎮守了許久,曾經在樹上就看到過這樣的風景。
她,是不是很喜歡這樣的風景?
長孫長澤沉思着走出了帳篷。
第二日,宋暖又宿醉了。
她頭疼的不行,她覺得自己的酒量真的不是很好。
揉了揉眉頭,長孫長澤端着醒酒湯進來了。
“醒了?
”
“我昨天晚上是不是發酒瘋了?
”宋暖問。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這是你自己作的詞?
”長孫長澤問。
宋暖忙的搖頭,“當然不是,我沒有那麼好的文采。
”
她可不像是其他的穿越女一般,背幾首詩詞就說是自己做的,這也太缺德了。
先别說她沒有這樣的文采,就算是有一點文采,可古人的腦子多好使啊,她充其量就是背的多了些,但人家腦子裡的卻是貨真價實的。
見她否認,長孫長澤也點頭。
“醒酒湯,下次别喝酒了,你昨晚背了許多詩詞。
”
宋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我下次不喝了,我以前的酒量還可以的。
”
“這酒後勁強,一開始喝時沒什麼感覺,後勁上來就醉了。
”
長孫長澤解釋了下,也算是給她說清楚了。
宋暖輕輕嗯了一聲,就聽長孫長澤說道:“地裡的菜也都開始收了,已經十一月中旬,如果沒什麼問題,我們該回京複命了。
”
“嗯,什麼時候回?
”
“今日。
”
“那麼着急?
”
宋暖說着,很快的把自己還沒吃完的糖和零食都送到了長孫仁傑那。
知道她要回去,長孫仁傑也沒有說什麼。
他一向話少。
但宋暖說了要走時,長孫仁傑叫住了她。
“暖暖……”
“長孫伯伯,您是不是有話和我說?
”宋暖問。
“朝中局勢近來多變,不該是你管的你還是少管一些,對你也好。
”
長孫仁傑斟酌了下,開口說道。
宋暖知道他是在提點自己,說了句謝謝長孫伯伯以後,就離開了。
京都裡有什麼樣的變化,宋暖是真的不知道。
她已經許久未曾進京了。
不過想來也是她之前做的那些事,觸犯到了那些官員的利益,她倒也沒有想太多。
他們都是一起的,皇上總不能把她推出去頂缸吧?
把東西收拾好,宋暖也沒有什麼可說的,畢竟該說的昨晚已經說了,她要做的也全部都做好了。
她收拾完東西出去,外面黑壓壓的全都是來送她的将士。
宋暖本來還挺好的心情,突然就鼻酸了。
她努力的扯出一抹笑,“我要走了,你們都要好好的生活,日後我若得空了,再來看你們。
”
說着,她揮了揮手,就看到将士們齊刷刷的,對着她行了個禮。
“宋姑娘一路順風!
”
十萬将士喊着,那都是十分洪亮的。
喊得不是宋特使,而是宋姑娘,因為這段時間宋暖在軍營裡,從來沒有把自己當成高高在上的特使大人,而是與他們平等的相處。
宋暖眼淚嘩的一下就流下來了。
她吸了吸鼻尖,說道:“我好歹也是皇上親封的特使,你們害得我都哭了。
”
說着,她眼眶紅紅的,眼淚不停的往下掉。
“山高水遠,我們後會有期!
”
宋暖大聲的喊出這句話,跳上馬背拍着就離開了軍營。
她不敢回頭看,怕自己會忍不住的哭出聲來。
策馬奔騰的離開了軍營,宋暖心裡酸楚的很,她就不适合這種離别的場面,早知道就偷偷的離開了。
宋暖牽着馬繩,在馬背上哭的視線都模糊了。
好在官道上都沒有别人,她不停的哭着擦眼淚,哭了許久才在官驿裡換馬,繼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