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号,周一。
可能是昨天晚上空調吹多了,許星剛起床就感覺腦子有些暈暈的。
她吃過早飯,準備一個人去學校,.楊萍萍不放心,還是親自送她過去,看着她進了教室才離開。
餘晏住校,比她早一些。
許星笑着和他打招呼:“餘晏,早上好。
”
她唇角彎彎,眼睛也彎彎,像是盛了漫天的星星。
餘晏已經能看懂許星簡單的唇語,他耳朵發紅,呆愣愣的和許星打招呼:“啊,早,早上好,許星。
”
許星在他旁邊坐下,餘晏接過她的拐杖,放在牆邊。
倆人之間的互動落在教室後排的趙氏小團體眼裡。
顧曉水冷笑一聲,随便搓了一個紙團往前一砸,正正好砸中許星後腦勺。
許星捂着後腦勺轉頭,秀氣的眉擰着,不悅地看向那三人。
餘晏放下英語書,不耐煩道:“趙青青,你們沒完了是吧?
!
”
周雅撐着下巴,笑眯眯的:“哦喲,班長這麼神通廣大,都知道我們沒完了?
”
趙青青挑釁地看着許星,那雙茶色大眼睛不僅不柔軟,還帶着壞。
許星覺得趙青青今天看她的眼神有點奇怪,像是在看一隻被玩弄于股掌間的貓,茶色眼眸裡充斥着一種惡毒的瘋狂。
黏糊糊的,像毒蛇。
看得她有點泛惡心。
許星忍着那股惡心轉頭,趙青青突然朝她吹了一聲口哨。
“許星同學,我發現你今天特别漂亮。
”特别适合被關起來捉弄。
她笑得張狂,好像已經看見獵物落網了。
許星擰眉,沒再管她。
三人小團體靠在一起,顧曉水問:“真能行?
”
趙青青點頭,晃了晃手裡的手機:“溫峋每年18号出去,20号回來,從來沒變過。
他昨天出去了,明天晚上才會回來。
而且,在這段時間内,他關機。
任何人都找不到他。
”
她得意地笑起來,“所以我說,就算她今天出點什麼事,溫峋也鞭長莫及。
”
周雅朝她豎起大拇指。
“你怎麼知道溫峋昨天要走?
再說了,你不怕他到時候找麻煩?
”
“觀察的呗。
”就她這一顆心都在溫峋身上的架勢,肯定裡裡外外都打聽得通透,“我們幾個都不露面,他能找誰的麻煩?
”
顧曉水有點猶豫:“你确定他今天不會回來?
”
趙青青點頭:“确定,前兩年都是這樣。
”她擡起下巴看向許星纖瘦的背影,“反正一會兒就按計劃好的來,别搞錯了。
”
倆人點頭。
-
許星一整個上午都有些暈暈的,但不嚴重。
中午的時候,瘦馬猴過來給她送飯,她有些蔫蔫的,還有些失望。
送飯的人不是溫峋,大骨湯換成了魚湯,是外婆的手藝。
依舊很好吃,但總感覺差點什麼。
吃完飯,她在手機上打字:[溫峋晚上幾點回來?
]
瘦馬猴邊收拾碗筷邊“啊”了一聲。
“峋哥今晚t不回來啊,他一般都是明天晚上才回來。
”他看許星愣住的臉,也有些疑惑,“峋哥和你說他今晚回?
”
許星點頭。
他親口說的,大半個月前就說了。
難不成是騙她了?
她的頭暈得更厲害了。
“真是奇了怪了,”瘦馬猴撓撓頭,随後又一臉無所謂地說,“哎呀,許星妹妹,你就别擔心了。
峋哥可寶貝你了,他要是和你說今天回,那肯定今晚就回來。
”
聽了瘦馬猴的回答,許星松了口氣,終于笑起來。
溫峋好像為她提前了歸期。
思及此,她心口有些軟。
“許星妹妹,你認真上課,我先走了啊。
”瘦馬猴收拾完東西,朝許星道别,“對了,一會兒放學需要我過來接你嗎?
”
許星搖搖頭,打字:[不用,我自己能回去。
]
瘦馬猴點頭,朝她揮揮手,走了。
中午,離得近的走讀生大多回家,住校生回寝室午休,教室裡隻剩下零星幾個人。
許星因為腿腳不方便,一直都在教室午休。
老師吊扇在頭頂“咯吱咯吱”地晃動着,教室外,驕陽炙烤大地。
穿堂風偶爾帶過一陣涼爽,許星桌上立着溫峋給她買的手持小風扇,扇葉“呼啦啦”地轉。
她和宋婕聊了會兒天也放下手機準備休息。
午間一點半,許星放在抽屜裡的手機震動起來。
她睡得不熟,掏出來看了一眼,雙眼微微發亮,澄澈的眸子裡閃過驚喜。
溫峋給她發了一條消息。
她看着短信有些疑惑,不知道該不該去找他,畢竟他昨天說晚上才會回來。
教室裡的人都睡着了,許星握着手機猶豫不決,如果是有人故意騙她的怎麼辦?
可是号碼是溫峋的她不會認錯,他那麼兇,誰能拿到他的手機?
而且,就算是今晚回來,也是提前了的,那……說不定他又提前了呢?
許星把自己說服了,她彎唇,拿着拐杖,小心翼翼起身,離開教室。
教室裡有人睡眠淺,聽到動靜睜開了一隻眼睛,本想罵人但一看是許星,又閉上了嘴巴,重新把臉埋進臂彎裡。
灼灼驕陽下,許星拄着拐堅定地往遠離教學樓的廢棄器材室走去。
器材室廢棄了一段時間,新建的操場,跑道都在教學樓前面,平日裡極少有人過去。
但因為是溫峋,他沒理由騙她,她也不存懷疑。
器材室門是很厚的木質大門,上面的漆已經掉了很多,有蟲蛀的痕迹,推開時會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空氣中全是厚重的灰塵味,幹燥得刺得人鼻癢。
許星擰眉,溫峋又犯什麼抽,不是說在這兒等她嗎?
跑哪兒去了?
她捂着鼻子,嗆咳着走進去,器材室裡隻有幾個空架子,還有一些不要的軟墊,皮球,羽毛球拍等,而且裡面很熱,就像一個大蒸鍋。
窗戶都開在牆體高處,離地快3米,窄窄的,全都關死了。
裡面沒人,難道他還沒到?
她拿出手機準備給再次給溫峋發消息,指尖剛碰上屏幕,背後的大門突然“砰”一聲關上。
巨大的關門上吓得許星猛地轉過頭,她盯着厚重的木門兩秒,終于反應過來,她被人耍了。
澄澈的鹿眼閃過驚惶,她丢了拐杖,單腳蹦過去,細瘦纖白的手不停拉門把手,大門紋絲不動。
許星心底慌成一片,她急得不停拍門,希望外面的人能放她出去。
可她隻能聽到漸行漸遠的腳步聲。
豆大的汗珠順着她的臉頰滾下,自細細的下巴滴落。
她恐慌又無助地拉門把手,拍打大門,但沒人聽到,沒人應聲,就像她從許志舒家逃出來,茫然站在大街上一樣。
許星急得差點哭出來,握着手機的手因為驚慌不住顫抖。
編輯好消息準備發給黃毛幾人,屏幕上卻是紅色感歎号。
她的手機信号被屏蔽了,根本發不出任何消息。
許星渾身熱汗,小臉慘白,徹底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