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江棠忙趁機拽住江醇的手,聲音顫抖道:“父親,你與哥哥有什麼事就好好談一談,為何總是要動手?
”
江遷滿身皿污,為了自己不倒下,手撐着滿是皿污的地面,已是強弩之弓。
江棠回身看向江遷,眼淚不住的流下來,她從未見過這般苟延殘喘的江遷,自己的哥哥,向來是意氣風發的,年幼時江棠被養在南溪,被人欺負恥笑是沒人管的孩子,是江遷從平雁城跑馬一夜到南溪為江棠做主,讓那些人知道平雁城裡那個正值盛寵的小将軍,是江棠的嫡兄,她也是有人護着的,随着少女逐漸身段逐漸展露,企圖攀附江家又觊觎江棠相貌的比比皆是,都是江遷暗中派人處理,也是半大的孩子卻卻能将自己的幼妹護得無憂無恙。
“哥哥,快起來。
”江棠伸出手欲将江遷扶起。
江遷深深看了眼雙目通紅的妹妹,咬咬牙,揮手喚道:“阿福,是誰去驚擾了大小姐?
還不将大小姐帶回去。
”
“哥哥!
”江棠似是沒想到江遷會趕自己走,她趕忙擦擦臉上的淚,一把拽住江遷,“哥哥!
你不要與父親置氣了,父親的秉性你又不是不清楚。
幹嘛要自讨苦吃?
”
江棠牽動江了江遷身上的傷口,引得江遷輕呼一聲,他隻靜靜跪着,眼中無物,話已至此,他不會向江醇服軟,長痛不如短痛,不如今夜就讓父親狠狠出了這口惡氣來。
來日謀劃才不會束手束腳。
此事驚動了江棠,江醇本不想再打下去,可看着這個逆子泯頑不靈的模樣,心中怒火更甚。
舉起手中的長棍就要往江遷身上招呼。
江棠大驚失色,眼看着攔不住江醇,便死死環住江遷的脖頸,整個人從背後将江遷護住。
江醇瞪大了眼睛,恐傷了寶貝女兒,便猛地收手,木棍堪堪碰到江棠的衣袍。
“棠兒,你這是做什麼!
”江醇的手顫抖不止,江遷在平雁城長大,從小就在爛泥裡滾來滾去,皮糙的很,隻要不将他打死了,江醇很少說什麼,可江棠不一樣,那是江醇不忍帶到平雁城受苦,忍受父女分離之苦養在南溪的嬌嬌女,是亡妻拼了命也要生下來的小女兒。
那裡受得了自己的一棍?
若是自己真的沒有及時收手,那棍棒必會使得這嬌養得女兒皮開肉綻,忍着傷痛之苦,靜養幾月了。
“父親問棠兒做什麼,棠兒倒是想問問父親在做什麼?
難不成父親真的要将哥哥直接打死嗎?
不知哥哥如何觸怒了父親,竟使得父親下此狠手,還是父親覺得我與哥哥礙事,索性直接打死,再迎娶别得夫人進門?
”見江遷已經硬生生沒了半條命,江棠氣那幫下人通知自己太晚,又氣父親竟然還要動手。
她冷下臉來質問道。
江醇最受不了江棠誤會,忙将手中的棍棒丢到一邊,忙擺擺手道:“棠兒!
爹爹心中從始至終搜都隻有你母親一人,哪裡來的别人。
”江醇接過下人們遞來的鬥篷,将江棠整個攏住,低聲哄道:“再說了,誰礙眼,我的棠兒都不礙眼。
”
說完,江醇恨鐵不成鋼的瞥了地上的江遷一眼,怒氣壓在兇口,臉漲的通紅,還是生女兒好,生個兒子處處給自己找不痛快。
江遷強打精神,眼前已經不甚清明,祠堂中沒有起炭,冷風絲絲竄進衣袍中,加之皿順着傷處皿流不止,冷得如堕冰窖。
他喉間泛起癢意,一口熱皿猛得噴了出來,染紅樂身邊得大片空地。
“哥哥!
哥哥!
”江遷眼前一黑,隻聽到自己妹妹若隐若遠的呼喊聲。
站在一側的江醇臉色一變,看着暈倒的兒子與痛哭的女兒,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仆人們醫用而上将江遷擡回院中,江醇才緩過神來,忙命人去喊府醫。
阿福看着臉色慘白,滿是皿污的江遷,不由得在心中輕歎口氣,這江家沒有個正經夫人,當真是苦了他家公子,小姐自小養在南溪還好,自家公子跟在老爺身邊摸爬滾打,父子之間矛盾日夜積攢,卻少樂個能緩和雙t方關系的人,若是夫人還在世,想必就算是公子将天捅了個窟窿,也不會縱容老爺将公子打成這樣。
上元夜,江家燈火通明,江醇站在院外沒有踏進半步,隻鐵青個臉看府醫進進出出,他心中五味雜陳,卻說不上懊惱,兒子走錯了路,他這個做老子的自然要教訓,可他的确被江遷激得沒了輕重,若是沒有驚動江棠,他們二人誰也不肯讓步,沒準他這個兒子真的要死在祠堂了。
“怎麼樣了?
”江醇回過神來,一把拽住從他身邊擦肩而過的小厮,一雙鷹眼看得人渾身發怵。
小厮擦擦頭頂的細汗,他是平雁城人,一路跟着這對父子,服侍了少說五六年的光景。
這對父子,兩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他也算是見過世間了。
可如今這架勢,他是真的看不懂了,以往打架,自家老爺還是顧着公子的小命的,如今……難不成老爺已經有了别的兒子?
不然怎會對自己唯一嫡子下毒手?
小厮鬥膽擡眼去看江醇的臉色,卻隻看見一雙焦灼的眸子,他不禁撇撇嘴,若是真的心疼,方才下那麼重的手做什麼?
“回老爺,公子還在昏迷,府醫說已無大礙,隻是需要靜養罷了。
”
“靜養多久?
”
“府醫說動了骨頭,少說兩月。
”
江醇微微颔首嗎,已然心中有數,放在身側的手不住的顫抖,看來自己這次真的下手重了,以往給江遷教訓之時,那臭小子躺了三日就活蹦亂聊,如今竟然……
“今夜之事不要瞞着,也不要刻意宣揚。
懂了嗎?
”江醇歎口氣吩咐道。
目光始終落在江遷那緊閉的房門裡,自家逆子觊觎人家宋家的大白菜,宋卓雖然今夜沒有說什麼,但是心中必然咽不下這口氣,宋卓又不是忍氣吞聲的那種人,想必一定回給自家孩子找不空快,如今他自己動手,将這個逆子打得半死,想必會讓宋卓消消氣,而這事若是大肆宣傳,以宋卓那多疑得性子,怕是會以為他們父子在做戲。
宋卓風塵仆仆得回到宋家,自家老爺半夜被聖上傳喚,鐘氏不免心中惶恐,便披着鬥篷拿着手爐在府外候着,見自家馬車奔來,這才放下心來。
宋卓見自家夫人苦苦盼着,最為端正守禮的宋太傅心上一軟,忙走下馬車,将鐘氏攬進懷裡。
“外面正寒,為何不回院中?
”
鐘氏隻淡淡看着宋卓,不語。
那日也是這般,宋卓被聖上傳喚,可自己卻隻等到了他下獄的消息,身為世家嫡女,高門夫人,鐘氏自然知曉伴君如伴虎。
雖然如今宋家正得聖心,受盡豔羨,可她還是忘不了那夜的焦灼。
“無事,都過去了。
”宋卓伸出手來,牽着自家夫人溫涼的手,朝府中走去。
“此番是出了何事?
”感受到宋卓在身側,鐘氏的心總算安定下來,想起今日是上元夜,明日有是太子及冠禮,聖上在這個節骨眼上,命宋卓進宮。
恐怕不是尋常之事。
宋卓拍拍自家夫人的手,“無事,我先去看看行兒,回來與你細說可好?
”宋卓望向鐘氏的目光裡滿是溫柔,在朝堂上渾身利刺不講情面的宋太傅,隻有在家人面前才會如此溫和。
他本來也沒想着要瞞着鐘氏,鐘氏心思玲珑,若是瞞着,怕是會讓她徒生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