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叢的一角,靠在落地窗的牆邊擺放著一個奶白色的沙發,和一個透明的圓形茶幾,應該新加進來的,因為沙發一角上的品牌標簽還沒有撕掉。
女人身上穿著一件粉白色的長袖睡裙,頭發很長,披散開來,一直垂到腰際。
她背對著顧九溪和韓默,坐在沙發正中央,目光看向窗外。
“心黎……”
韓默輕輕的喊了一聲,女人並沒有什麼反應,也沒有轉過身來,嘴裡依舊哼唱著聽不出調的歌。
身後有保姆走近的聲音,韓默回過頭去。
保姆站在韓默面前,低聲說道:“先生,剛剛小姐又把吃進去的東西吐了出來。
”
韓默的臉色白了白,卻也還算平靜,對著保姆說道:“沒事,你再做一份拿上來,我喂她吃。
”
顧九溪從沒見過韓默這樣的溫柔細心的對待過哪個人。
韓默和保姆說話的空檔,顧九溪已經瘸著腳,一個人繞過花草,朝著沙發前走去。
走進了,她才發現,女人口中哼唱的竟然是一首搖籃曲。
顧九溪在她身前停住了腳,仔細的打量著她。
女人緩慢的擡起頭來,一臉迷惑的看著顧九溪。
女人的皮膚異常的白,是那種不見天日病懨懨的白。
她長的應該算是漂亮,不過,過分消瘦的臉龐已經看不太出來原來的面貌了,但她的眼睛很大,長長的睫毛婉婉上翹,嘴唇也很漂亮。
女人以一個奇怪的姿勢坐著,兩隻瘦骨嶙峋的手臂撐著自己的身體,顧九溪驚訝的盯著她那雙已經肌肉萎縮了的小腿,根本不敢相信她就是曾經是站在鏡子前翩然舞動的那個少女。
女人好奇的盯了顧九溪半晌,又收回了目光,眸子裡的焦距再次散去。
韓默走過來,不動聲色將女人從沙發上抱了起來,朝著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顧九溪低頭,發現沙發上濡濕了一大片。
她錯愕的盯著洗手間的方向,又將目光放回的沙發上,顯然,是被女人尿濕的痕跡。
幫女人換了幹淨的睡衣,韓默這才讓顧九溪進了臥室。
韓默坐在床上,輕輕的幫女人按摩著小腿,笑的一臉溫柔,對著她說道:“心黎,你還記得她嗎?
她叫顧九溪,是你把她救出來的……”
叫心黎的女人顯得很迷茫,安靜的看著顧九溪,始終不發一語。
顧九溪心裡壓抑的很,錯開了與女人對視的目光,轉頭看向韓默:“韓默,在這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
韓默垂下了目光,沒有回答。
顯然,韓默並不想說……
……
韓默安排保姆送顧九溪回去。
離開了韓默的別墅,顧九溪就謝絕了韓家保姆的好意,自己上了一輛路邊的出租車。
顧九溪的腳已經能夠落地,雖然不能太用力,但是慢慢的行走已經不成問題。
打車去了醫院,進了電梯,她這才發現,自己並不知道外公住在幾樓。
跟著大多人在住院部的13樓心髒科走出了電梯,她拿起手機打給了自己的舅舅。
出來接她進去的是她的舅媽張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