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之間的爭執,最終以蕭九安出去告終,對此紀雲開沒有一絲不安與愧疚。
惡終有報,天道好輪回。
不信擡頭看,蒼天饒過誰。
蕭九安折騰她的時候,可有愧疚與不安?
她不過是以牙還牙罷了,蕭九安要是覺得不高興,把她趕出去就是。
目送蕭九安出去,紀雲開起身喝了一杯水,把門反鎖,睡覺。
依蕭九安那驕傲的個性,出去了就絕不會回來。
這一點,蕭九安和她很像,他們都是固執到執拗的人,好面子,自己做出的選擇,就是再後悔也不會回頭,可是……
紀雲開不知道,蕭九安他回來了,隻是沒有進來。
、
半個時辰,當蕭九安拿著傷藥過來,就看到被反鎖的門,默了片刻,蕭九安隨手將手中的藥丟給暗處的暗衛。
“啪”暗衛沒有防備,被瓷瓶砸了一個正著,疼得直抽氣,可又不敢發出聲音來,隻能默默地揉腦門。
誰叫他們的警覺心不夠呢,王爺從那麼遠丟藥瓶過來,他們居然沒有反應接住,幸虧王爺無心跟他們計較,不然他們這批人又得回去重訓練。
許是晚上折騰了一番,紀雲開第二天起得比較平時晚了半個時辰,出去用過早膳後,紀雲開猶豫了一下,決定去藥房找諸葛小大夫。
連著兩晚用花香折騰蕭九安,估計已經碰到了他的底線,做人要有眼色,鬧騰一兩回那是任性,做過了就是蠢了。
跑到藥房,紀雲開才知諸葛小大夫並沒有回來,說是在軍中照顧傷員,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回來。
找不到可以聊天說話的人,紀雲開在藥房待了半個時辰就出去了,正想著回院子尋一本書看,就聽到侍衛來報,端王世子來了,有急事要見她。
自燕北王府與端王世子合作開辦琉璃坊後,端王世子見紀雲開就容易了許多。
“世子爺?
這個時候怎麼有空找我。
”這不正是燒制琉璃的關鍵時刻嘛,端王世子這個時候過來找她,莫不是出事了?
紀雲開面色凝重的來到花廳,見端王世子一臉疲倦,雙眼通紅,就知道不僅是出事了,還是出大事了。
紀雲開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道:“琉璃坊出事了?
”
端王世子一怔,重重點頭,聲音嘶啞的道:“琉璃坊被人燒了,所有工匠全部慘死。
”換句話說,他們燒不出琉璃了,至少短時間內燒不出來。
“全部?
”紀雲開一怔,瞳孔猛地放大。
端王世子將攤子鋪得很大,琉璃少說有上百工人,就這麼死了?
一百多條生命,就因為一個琉璃坊而死了?
“嗯,昨晚子夜時分,琉璃坊起大火,裡面的人全部被大火困住,無人能逃出,大火直至今天早上才熄滅。
”端王世子一臉頹廢,閉著眼睛,似乎不敢與紀雲開對視。
琉璃坊雖有易燃物,也有起火點,可他們事先做好了防火的準備,真要起火最多一個時辰就能滅火,根本不可能燒到一夜。
燒了大半夜,至到天亮火才熄滅,不用查也知道是人為的。
“可以查出是什麼人動的手?
”紀雲開死死咬住唇,緊緊握住拳,這才控制住心中的憤怒。
動手的人,實在過分。
上百條人命呀!
“左右不過是那麼幾個人,南疆,北辰和天武肯定有參與,天啟那些大商家不好說,不過他們很有可能在暗中使了力。
”在皇上的眼皮底下,放火燒掉琉璃坊可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憑一國一家之力做不到。
“想要琉璃的坊子?
不想讓我們的琉璃坊產出琉璃?
”前者說的自然是南疆和北辰,後者就是指天武了。
“皇上因為我們的琉璃坊,中斷了與天武的談判,提了許多要求,我們要燒制出了琉璃,天武會損失很多利益。
”端王世子仍舊閉著眼,不敢看紀雲開。
他怕,怕看到紀雲開眼中的失望。
他當初信誓旦旦的保證過,在天啟沒有人敢惹他趙辰禾,沒有人敢動他趙辰禾的生意,可現在呢?
現實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紀雲開心裡悶悶的,深深吸了口氣,才壓下心中的煩躁,問道:“皇上怎麼說?
”
“皇上叫我報官,讓官府去找兇手。
”也就是說,朝廷不會為他們出頭,至少明面上不會。
當然,這也不能怪皇上,他們沒有證據,皇上怎麼為他們去討說法?
“現場沒有一絲痕跡,也沒有任何證據?
”如果不是這樣,皇上不會不管。
哪怕留有一點痕跡,皇上也會插手,借此榨取一些好處。
“昨晚城外山體倒塌,大火燒山,至今還未熄滅,聽說沒有一絲人為的痕跡,應是天災,而琉璃坊的情況也是如此。
”明明是兩件毫不相幹的事,可卻有人將他們聯系在一起,讓人連指證的立場都沒有。
城內,城外兩場大火,燕北王府的人一口咬定,城外的大火是意外,那麼城內的大火,在找不到證據的情況下,自然也是意外了。
“蕭九安動手了?
”紀雲開猜到了蕭九安要那些炸藥的動機,但卻沒有想到蕭九安會這麼快動手,還讓人抓到了機會。
“嗯,那些人就是借城外之事動手,好將責任推幹淨,而官府為了不惹事,在無法證明是人為的情況下,也會跟著咬定是意外。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證據不足,官府隻要一口咬定這是意外,就不存在找兇手的事。
要是說這是人為,官府就得去找證據、找兇手,要是找不到兇手、找不到證據,就會怪官府無能。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無為,不惹事,能抹平則抹平,這是那些老油條的為官之道,哪怕他是端王世子,那群官場的老油條也不會賣他面子,為此惹上麻煩,最後吃力不討好。
“所以,我們就隻能吃這個悶虧?
”那上百人也白白死了?
“對方做得太幹淨了。
”端王世子終於睜開了眼,充皿的眼球盈上了一層水氣,將他眼眸中的皿絲柔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