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接過,便看到劍身上面刻著煉藥閣三字,暗自思忖道
‘原來是袁師兄的傳訊,算起來也很久沒見了,該去見見面。
’
袁天遠要是沒事,輕易不會飛劍傳書,因此他也不耽誤,駕起雲煙便往煉藥閣而去。
沒多久,他便來到後殿的湖心小築上方。
袁天遠負手站在畫舫上,眼中帶著一絲凝重。
韓樂心下奇怪,便緩緩降落在畫舫上,拱手一禮道:
“小弟久未拜望師兄,讓師兄久等了。
”
袁天遠怔怔出神,不知在沉吟什麼,忽聽見韓樂到來,正要開口詢問。
然而擡眼一看,卻瞬間愣住了,眼中帶著難以置信之色。
以他昔日的成就,哪怕目前倒退至元嬰初期,但想要分辨韓樂的修為自然不難。
過了片刻,他勉力壓下心中的激動,上前仔細打量著韓樂,驚喜道:
“師弟,你可是已經破丹成嬰了?
”
韓樂微微一笑,身上法力一湧,頭頂上便有一朵罡花懸浮而起。
似乎感受到罡氣的無形壓力,整艘畫舫都微微晃動起來。
袁天遠喜上心頭,哈哈大笑道:
“師弟,為兄入門後,時刻都在考慮怎麼報得大仇。
”
“今天得見師弟你青雲直上,想必為兄的願望就要成真了!
”
他原本以為自己這壽命,不一定能堅持到韓樂鏟除袁家的那一天,但現在卻升起了一絲希望。
韓樂微微搖頭道:
“師兄,小弟剛剛晉升元嬰,才結出一朵罡花,想要對付袁氏隻怕還有很長一段路。
”
袁天遠卻是心情不錯,捋須一笑道:
“師弟太謙虛了,你修真不超過三十年,擁有如此成就,別說昆侖派中極其少有,哪怕為兄昔日自問天賦高絕,也花費了五十年才成就元嬰啊。
”
韓樂很少聽袁天遠提及昔日的事,如今聽到他邁入元嬰境也隻用了區區數十年,心下多少有些佩服。
隨即他心中又有些惋惜,倘若袁天遠不是被人毀了靈根,隻怕早就問鼎無垢尊者了。
由此可見其對袁家的痛恨,是何等強烈。
袁天遠心情亢奮,招呼韓樂入座坐定,這才稍稍平復思緒,問道:
“師弟,聽說你已經收到豪庭軒宴發出的邀請函了?
”
韓樂點了點頭道:
“不錯,不知師兄有何指教?
”
袁天遠搖搖頭,哼了一聲道:
“這種宴會,本身就無聊之極,不外乎為了顯擺罷了,師弟要是隻有金丹境,那肯定無需理會。
”
“但現在麼,卻是成為你獵取機緣的最大憑仗,豈能讓它白白溜走!
”
他知道韓樂修習了《無名秘笈》,還從中領悟出太虛彌光,對其自然信心十足。
韓樂輕輕一笑道:
“師兄如此急著叫師弟來,就是為了這件事麼?
”
袁天遠搖搖頭,他緘默片刻才開口道:
“這次十七派鬥法,可謂波瀾詭秘,兇險之極,特別是‘那東西’必須前往九天收取,原本為兄也打算勸你死了這條心。
”
“不過既然師弟你已經成就元嬰,那為兄反而要勸你極力爭取,為兄能幫也肯定不吝其力。
”
韓樂心中明白,袁天遠之前也是出於善意,怕自己螻蟻望天,自絕於死地。
他沉吟片刻,突然問道:
“師兄知不知,‘那東西’究竟是什麼?
”
袁天遠作為袁氏閥門的直系弟子,對世間一些隱秘自然有所了解。
他猶豫了片刻,像在思量什麼,良久後才沉聲道:
“之前之所以不將此事告訴師弟,是因為你知道也沒有用,反而導緻心緒大起大落。
”
“既然師弟現在要參與鬥法,那就必須說個明白了。
”
他嘴唇開合,十分謹慎地將‘那東西’的來歷以傳音的方式說出,最後不忘提醒道:
“‘那東西’一旦出現,隻要有資格前往鬥法的人,即使時運不濟無法直上九天,隻要意志堅定,多少也能獲得一些好處。
”
“因此到時參與鬥法的人,絕不止十七派,連無盡之海與未知荒州的修真者,估計也會聞訊前來,你必須提防一二。
”
韓樂聽聞那東西的來歷時,心中也驚異之極,像是有什麼東西被顛覆了一般,久久無法平靜。
他思索良久,沉聲道:
“既然這東西關乎各大門派將來的命運,那必定要隆而重之對待。
”
“要是這次不參與,隻怕等待百年也沒機會了,所以這次鬥法盛會絕不能錯過!
”
五天後,豪庭軒。
程安蓮領著幾名侍女,在各處安排事務,開始規劃接下來的宴會場地。
這場宴會,原本是為了招待星月教的幾位長老而設,但程安蓮卻想借助這次機會,為自己夫君任浩提高聲勢。
她四下打量片刻,見附近仍舊有鳥獸蟲鳴之聲,便吩咐身邊的侍女道:
“再有五天宴會就要開始,到時再有這種嘈雜聲傳來,影響了客人雅興,我便拿你們是問。
”
幾名侍女心中一凜,連忙點頭記下。
這豪庭軒占地過千丈,設有假山亭台,流雲飛瀑,各色花圃等,景色十分別緻。
程安蓮巡視了一圈後,看到任浩負手站在橋上,便帶著兩名侍女款款而來,柔聲道:
“夫君,你看妾身這次場地布局如何?
不知是否滿意?
”
任浩轉過身來,看著掛滿花燈吊映的林間棧道,笑道:
“既然是夫人安排,那自然是好極的。
”
程安蓮白了他一眼,嗔怨道:
“夫君,妾身這幾天為你忙上忙下,你可別掉以輕心了。
”
任浩有些無奈道:
“有夫人幫忙照看,事事順意,也輪不到我來操勞啊?
”
程安蓮雖然看似嗔怨,但內心卻是歡喜得很,又說了兩句這才離去。
見她們走遠後,任浩卻是皺起了眉頭,臉色清冷無比。
自從他位列十傑之首後,諸多事情都是憑借自身手腕處置,未曾動用程氏的一兵一卒一錢一糧。
他原本以為時間一長,就能將自己贅婿的身份淡化掉。
但這次設宴,程安蓮似乎得到程氏幾位高層的指點,非要插手進來,怕別人不清楚他是入贅一般,讓他愈發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