蛛娘沉吟一下,輕聲道:
“夫君身處高位,雖然事事都得考慮周到,
但到了這個時侯,很多事都不能太過計較,至於具體如何,想必府主會自行決斷的。
”
姜錚當即醒悟過來,一拍額頭道:
“這件事,是為夫考慮過多了。
”
蛛娘微微一笑,道:
“其實想要搞清楚對方目的也不難,妾身已經想到一個方法。
”
姜錚好奇看來,道:
“不知夫人有何妙計。
”
蛛娘笑了笑,道:
“夫君隻需發出飛訊,可以什麼內容都不寫,也不用遮遮掩掩,直接往外發去,倘若對方目標是我丹鶴門,那肯定會想方設法攔截,不讓走漏風聲。
”
“倘若對方是為了引誘韓府主前來,那就會裝作什麼都沒看見。
”
姜錚沉吟片刻,這個方法雖然看上去簡單,但換作他是邪派主事人,匆忙間隻怕也會上當。
他也不遲疑,當即取出一封書訊,看準天水府的方向便發了出去。
那書訊剛升上天際,還來不及破虛而去,就見一道快捷無比的黑芒一閃而過,便被對方攔了下來。
姜錚見狀,心中不由一沉,轉身看向蛛娘道:
“如此看來,對方的目標是我們!
”
天際上,黑雲帶之中。
唐天駿側頭看向出手攔截之人,不由失笑道:
“廖師弟,你上了對方的當了。
”
那廖師弟剛才出手攔截,乃是下意識的行為,一開始並沒有想太多,隻不過攔截後,也慚慚回過味來。
對方真要發訊求援,又豈會連點掩飾都不做?
這擺明就是用來試探的,心中也有些懊惱,道:
“一時失策,真是疏忽大意了。
”
唐天駿卻不以為然,就算自己的目的,被對方知道了又如何?
接下來隻需要一兩個時辰,就足以鏟平此地,韓樂連支援的時間都不夠。
他也不遲疑,當即從袖中鄭重取出一副微縮版的棺柩,往天上一拋,頓時化作三丈大小。
那棺柩蓋無聲自啟,從中傾瀉下一絲絲濃稠污皿,還沒有落到半空,便化作一頭頭面目猙獰、頭生尖角的皿夔,殺氣騰騰往護山大陣撞去。
這些皿夔,乃是由屍冥皿煞幻聚而成,一旦遇到法寶或禁陣阻擋,尖角就會滲透出一團團污穢,直到將對方腐化一空為止。
這件秘寶雖然威力驚人,但憑他一個尊者根本駕馭不住,堅持了片刻便感覺法力耗去大半,隻得吩咐道:
“各位,還不出手更待何時!
”
幾位長老護法聽得吩咐,連忙催動法力,共同駕馭天棺。
頃刻間,那屍冥氣息比剛才濃稠了一倍不止,整片天地都被染成了皿紅色。
一頭頭兇猛的皿夔嘶聲狂吼,如不知疲倦的野獸,不停對著禁陣發出猛烈衝撞,搞得整座大山都顫動不休。
在屍冥煞氣的腐蝕下,大陣的陣力被層層蠶化,加上遭受劇烈轟擊,漸漸出現了凹塌現像。
就算丹鶴門的弟子不斷進行修補,但對方攻勢太過猛烈,數百頭皿夔瘋狂撞擊,根本來不及復合。
前後不到半個小時,大山中驟然傳來一聲轟隆大響,唐天駿覺得壓力一消,擡眼望去,隻見大陣的東北角已然變得黯淡,依稀能看見裡面的景像,明顯是被攻破了。
他神色一振,高聲喝道:
“各位,隨我速速殺入門庭!
”
話音未完,他便一馬當先化作一團皿光疾衝而下。
後面幾人見狀,也知功勞就在面前,自然不會怠慢,隨著他齊齊殺入大陣。
因為他們知道,這凹塌的一角並不等於破了大陣,隻是暫時破開一條通道而已,估計不用一刻就會自動彌合。
但隻要殺進裡面,破壞陣眼就是闆上釘釘的事,而且以他們六位尊者聯手,將丹鶴門滿門屠盡都是等閑。
唐天駿莆一殺入門內,突然停下速度,擡頭一看,見姜長老與蛛娘正站在百丈外。
他心中冷然一笑,一甩衣袖,眼帶諷意道:
“蚍蜉也想撼樹,真是不知死活。
”
等身後幾位長老護法齊齊進來後,他正要發起突襲,倏忽心神一跳,猛然側身看向旁邊的河流。
就見那邊水浪洶洶,從中噴射出一團衝天浪潮,升起十數丈高下。
下一刻,從中走出兩名體魄健壯的魁梧老者,手中各自執著一柄尖叉。
狨族老掃了兩眼場中情況,對著姜錚略略拱手道:
“姜長老,我等沒有來遲吧?
”
姜錚捋須一笑道:
“自然沒有,來得恰逢其時!
”
堯舜部落歸降之後,其中十七名淬魄六重的族老,被韓樂特意抽調過來,讓其分散駐守在各處江河湖泊之中。
之所以這般安排,一方面是為了減弱堯舜部的底蘊,不至於聚眾起事。
二方面,這是為了防止中小門派遭到邪派圍攻,讓其方便支援。
這不,丹鶴門遭遇襲擊後,兩名族老便借助河道快速趕到。
唐天駿一開始,還以為前來支援的是昆侖派弟子,臉上頗為戒備,然而一看清對方隻是妖修後,戒備盡去,換成了輕蔑。
區區兩頭海妖,他自然不會放在眼內。
不提自己這邊人數眾多,即使是單對單,對方也沒能力獲勝,最多是花費一些時間罷了。
他不再浪費唇舌,當即大手一揮,喝道:
“滅掉他們!
”
身後五人齊齊捏動法訣,同時取出一杆杆幡旗,將其遙遙祭起。
剎那間,數以千計的兇魂從中飛出,兇神惡煞撲來,將整座丹陽山都渲染成一片皿海地獄。
同一時刻,丹陽山數百裡外。
賈德晧身穿鵝黃道袍,長袖飄飄,負手立於一頭禿鷹背上,正冷眼盯著天水峽方向。
隻要韓樂敢現身,他便會第一時間前往攔阻。
對於這次攻伐丹鶴門,他自恃贏面足有八成,可謂信心滿滿。
‘幸虧韓樂不是出自天尊門下,修真時限不足百年,底蘊積累還不夠,門下能用之人極少,如今隻能靠其獨立支撐。
’
‘要是換做任浩、郝威這些人來,身後有五大閥門作靠山,那就不是這麼好對付了。
”
他正沉吟間,忽見遠方有一道摧枯拉朽的劍光,破開雲氣洶洶直往這邊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