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天後,韓樂來到歸元島,擡眼打量了一番,不由心生感慨。
如此對比一遍,才明白自己那座福地的確兇險之極。
這島上地脈之氣溫和,充沛而不肆虐,是十分難得的修行之所。
而且這裡經過何氏上百年的經營,路面都是用精緻花崗石鋪就,沿途所過,到處都是亭台樓閣,假山疊嶂。
島中心處,還特意打造了一座富麗堂皇的觀景園林,上面載滿奇花異草,令人目不暇接。
韓樂尋人詢問,得知何紹在‘決鬥’前,曾經一直呆在那座觀景園林上。
他當即產生了幾分興趣,便特意上前一觀。
原來這裡不僅是觀景所在,何氏居然借助園林地下的地肺之氣,種植了很多珍奇藥材。
難怪何氏要花費大力氣贖回去,單單這些東西就無法隨便拋棄。
不過他並不怎麼放在心上,靈材雖然不錯,但目前還沒有成熟,收割了也沒什麼用處,還不如換取實用的東西。
園林中心還特別打造出一座精緻雅閣,四周載植著上百株玉蘭。
周圍十分幹淨,看得出常常有人打掃。
邁入雅閣後,他隨意打量幾眼,並沒有發現什麼特別之物。
他對周圍擺放的普通玉器,並不感興趣,直接上了二層。
這裡除了擺放很多野史疊記外,還有諸多介紹修真界的奇趣書籍。
例如孤本篆文推解之道,千年前的修真者秘聞等等。
當然,其中最大的收獲,當屬何紹專修的那本《赤霄秘錄》。
韓樂翻查了幾頁,便把它收入囊中,暗道:
“這本秘笈適合在罡風煞火中修煉,幹脆帶回去拜讀一遍,將來若碰到罡風烈火靈根的高手,也有克制之法。
”
接下來,他又在園林中搜刮了一遍,便命令那十八名力士用飛舟把靈丹、書籍、五行精金等,統統搬回浮遊島。
隻不過,這些力士為了奉迎韓樂,居然把那些擺設的玉石書畫也全部送來。
最終留給何家的歸元島,事實上隻剩下一個空殼,有點價值的物品全都搬空了。
然而何家偏偏還不能開口指責,哪怕韓樂把何家的建築茅居拆了,對方也無話可說。
等韓樂把所需的東西搬走後,何元良才匆匆趕往歸元島。
見到園林中的藥圃還在,也沒有遭遇破壞,不由暗自松了口氣,對方果然沒有做絕。
韓樂這一次,可謂收獲豐碩。
蔡欣那些人,也被何元良派人接走了。
他心情舒暢之下,幹脆把她們棲身的礁島,安排給十八名力士住下,自己返回洞府閉關去了。
赤霞島。
一座茅居裡面,一名看起來懶洋洋的鶴發老者,側臥在坐席上,心不在焉問道:
“那個韓樂,到底是什麼來頭?
”
這位老者名叫賈登,乃是賈高傑的太叔公,修為有多高沒人知道,平時喜怒無定,不拘束縛,因此在族中並不討喜。
但賈高傑卻明白,這位太叔公十分不簡單。
加上他本身作為旁脈子弟,在家族裡面沒人關照,因此修行上有什麼問題,都是向這位太叔公請教。
賈高傑這段時間,已經把韓樂的底細查過,當即完完全全述說了一遍。
賈登慢慢品嘗了一口野果酒,漫不經心道:
“昔日掌門曾與我們氏族世家有過約定,不是附屬門派的入門弟子,不能夠直接繼承核心弟子之位。
”
“所以凡是氏族世家的年輕一輩,唯有先在附屬門派打磨十年,晉升時才能跳過內門,直升核心。
”
“而韓樂算得上異數,資質普普通通,卻能以市井身份在附屬門派熬出頭,還一舉直升核心,此人的確不簡單。
”
氏族世家的子弟,唯有從附屬門派晉升道派,才是最正確的出路。
像何紹這種子弟,當初是靠家族引薦才獲得內門身份,比核心弟子先天就差了一籌。
即使你將來的修為再高,隻要達不到推翻道派規則的程度,根本就沒有資格繼承更高一層的長老、護法等職位。
所以,當初何紹才迫切想要獲得一個核心弟子的身份。
賈高傑微微一嘆,有些心緒不寧道:
“我就是因為這件事發愁,韓樂愈是不簡單,我愈是心感不安啊。
”
賈登搖頭失笑道:
“高傑,以你目前凝胎境的修為,用得著畏懼一個連真人境都不是的修者?
”
賈高傑聞言,面色頗為尷尬道:
“以我的修為,自然無需畏懼他,我是為族妹映夢而憂慮。
”
賈登微微一怔,道:“映夢怎麼了?
”
“前幾天從浮遊島回來後,我便察覺到她的臉色有異。
”
賈高傑猶豫了一下,還是照直說道:
“後來經我多次試探,她才帶著幾分害羞的說出因由。
”
“原來自那從天見過韓樂一面後,她便不知不覺有了幾分歡喜,說是想與此人結為伴侶。
”
說到這裡,他再次嘆了口氣:
“最關鍵的是,她父親當時便承諾過,她的伴侶可以自由選擇。
”
“若她對韓樂一心一意,我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的。
”
其實賈高傑說的問題,隻是其中的一個關鍵,還有一個是因為避忌賈映夢的師門。
他族妹雖然是賈氏出身,但卻是赤星洞天黎尊者的關門弟子。
這位尊者乃是上一屆掌門的愛女,在門中地位超然,加上本身修為深不可測,而且在天墟界清譽遠揚。
不管是師徒傳承一脈,還是氏族世家一脈,誰都不敢隨便招惹她。
本來半個月前,何家下了大皿本請他牽線賈映夢,卻不想聯親對像何紹反被韓樂殺了,大好局面徹底被攪和。
賈登聞言,不以為然的大笑道:
“你剛剛也說了,韓樂長得豐神俊朗,乃是不可多得的俊郎兒,而且脾性與意志十分不凡,差得隻是一個氏族出生罷了。
”
“我若是有個寶貝孫女,我也同意她嫁給此人,可見映夢的眼光不差啊!
”
賈高傑哭笑不得,搖搖頭道:
“太叔公,小侄與你談論正事,何必尋我消遣。
”
賈登笑眯眯的瞥了他一眼,道:
“你年紀太少了,還不懂得人情世故。
”
“想你太叔公我活了兩百八十歲,仍舊寂寂無聞,唯有‘問心無愧’四字值得外人稱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