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樂微微頷首道:
“也好,畢竟離開門庭太久,還有一些事需向師弟問詢。
”
說著對站在不遠處的祁元龍人點點頭,招呼他過來。
“有件事想要麻煩道友。
”
祁元龍拱拱手道:
“府主但說無妨。
”
韓樂低聲交代幾句,祁元龍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也不多說什麼,轉身飛遁而去。
虞賦好奇問了兩句,韓樂隻說是天水府食客,也不多說什麼。
元嬰尊者頭頂上的罡花倘若不顯出,也隻有同階之人才能分辨一二。
虞賦才剛剛邁入金丹境,修為還沒有牢固,自然窺探不出什麼。
他要是知道此人是元嬰尊者,隻怕得大吃一驚,甚至重新掂量韓樂的實力了。
韓樂跟隨虞賦來到一處大廳後,便飲酒閑談起來。
虞賦挑選一些道派趣聞來說,見韓樂臉色沉靜,以為他已經放下芥蒂,便暗自舒了口氣。
直至月上中天,韓樂才辭別虞賦,回到安排好的居處。
他坐在床榻上,一副若有所思。
據虞賦交代,在他離開道派不到三個月,十傑弟子除他之外,還有兩人也相繼破丹成嬰。
其中一人,正是尹志斌。
不過此人與鄭凱歌同一時期入門,又是黎尊者全心培養的弟子,能破丹成嬰並不出奇,韓樂也不驚訝。
但另一人,卻是意想不到的稑華健。
道派中有傳聞,這次鬥法盛會,僅數人有資格前往。
而這數個名額裡面,任浩作為程氏的入贅女婿,幾乎等同於氏族一脈的代表。
從境界上來看,也是目前十傑弟子的佼佼者,當然義不容辭。
尹志斌為黎尊者的傑出徒弟,身份十分特殊,超脫氏族與師承一脈。
而稑華健則是師承一脈薛尊者的得意門生,堪稱師承三代第一人。
他們幾人身後都代表著一股勢力,更深層次來看,還隱隱對應著上清真宮三大殿主之位。
更耐人尋味的是,這幾人一旦能入主其中,雙方恰巧形成一種平衡,隻怕容不得外人涉足其中了。
韓樂自然看得分明,這似乎已成定局,那是一張由三方勢力交織而成的網,牢不可破,也不容許外人染指。
他們一旦在鬥法盛會上有所收獲,那入主三大殿主幾乎是鐵闆釘釘的事。
而虞賦便是看透這一點,所以才會說韓樂沒機會了。
他沉吟片刻,卻是微微一笑。
自修真以來,不論荊棘遍布還是風雨阻路,他未曾退卻半步。
哪怕神佛阻攔,亦是一往無前,持劍硬生生劈出一條道路!
這一次,哪怕無垢尊者出手阻止,他也不會龜縮不前。
似乎感受到這種大氣磅礡的鬥志,那枚藏在眉心的劍魄突然輕震起來,突忽從印堂飛出,在半空盤旋不休。
韓樂心神被牽引,瞬間進入了一種玄之又玄的狀態,遵循心意而動,猛地將全身法力灌注進劍魄之中!
星辰劍魄突然暢快一震,他腦後勺一跳,似乎心神之中有座阻礙大山瞬間崩塌。
隻見這枚劍魄驟然光芒大放,突忽衝天而起,猛地一抖化出一道道分光劍影,猶如繁星點點,一炷香後才停止下來。
無需觀看,便知上方已經分化出四十八道劍光,呼之即來揮之即去,淩空一個盤旋,便重新歸化為一,還原成一枚淨白琉璃的劍魄。
自凝胎境領悟劍光分化之術後,韓樂在這方面上遲遲沒有進境。
即使連續突破金丹與元嬰境,那重阻隔大山始終未能打破。
直到今天,劍魄似乎受到精氣神的感染,再次發生變化,不但返璞歸真,脫俗而出,徹底與心神合二為一。
且與之前相比,威力也暴漲幾成。
韓樂撫摸著大氣磅礡的劍魄,不由哈哈一笑,輕吟淺唱道:
“笑指不平千千萬,一劍蕩盡九重山!
”
寂寥夜色中,天鷹門弟子隻聽一道叱吒喑嗚的劍鳴傳出,在半空化作萬千光鬥,將天際映照得亮如白晝,良久過後才散去。
韓樂在天鷹門停留兩天,將星辰劍魄重新淬煉一番,這才拜別虞賦,告辭離去。
以他今時今日的遁速,兩個小時不到,那拔地參天,雄偉壯觀的天水峽已近在眼前。
往前飛行片刻,便看到數道劍光在水面上徘徊,依稀聽到一道道語嫣笑聲。
韓樂擡眼看去,見前方是一名身穿毓裙,看起來十歲上下,一副天真爛漫的少女。
她腳下駕馭著一柄飛劍,隻是飛行時還不熟練,顯得搖搖擺擺。
她身邊不遠處,則是一位十三四歲年紀,稚氣未脫,但靈動十足的少年。
他腳下駕馭著一團彩雲,似乎正在跟少女比試飛行水平。
在二人後面,卻負手站著一名體魄健壯,猴相燕頷的非凡少年。
韓樂原本對這些人不怎麼在意,畢竟天水峽乃是不可多得的洞天,風景秀麗,平時也有一些低輩弟子前來遊玩。
但看到這位猴相燕頷的非凡少年時,見其奇特的面相有點熟悉,似乎在哪兒見過。
“要是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白素貞之前從獼猴部落搶回來的徒弟。
”
他曾聽白素貞提起過,此人的父親是獼首領,母親則是人類,還隨母姓取了個名字叫邴奇。
韓樂又看了看前面兩名少年男女,暗忖道:
“這兩人,難道也是白道友最近收入門的徒弟?
”
他想了想,便將渾身浩瀚罡氣收斂入體,緩緩降下雲頭。
邴奇似乎有所察覺,看著天際那道洶洶而來的劍芒,面色變了變,飛快上前將兩人護在身後,大聲道:
“不知是道派哪位長輩駕臨?
”
盡管邪派愈發猖狂,整個般若州水深火熱,但得益於任浩扶持小門派的安排,目前還不算混亂。
而天水峽鄰近昆侖派門庭,這段時間也沒有什麼外敵入侵,能來這裡的大多都是道派弟子。
但邴奇不敢大意,詢問的時候已經向天水府發出一道傳訊。
韓樂緩緩降落在三人面前,仔細打量他們一眼,溫煦問道:
“你是邴奇?
”
邴奇心中有些詫異,拱手一禮道:
“正是,不知道長如何得知小的名字?
”
韓樂微微一笑道:
“你回府的時候,我曾見過你,你應該不記得了。
”
邴奇被白素貞帶回府時,的確與韓樂有過一面之緣,但當時懵懵懂懂,加上身處陌生之地,哪怕天生異稟也記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