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清揚淡然一笑,輕輕一跺腳。
冥河水再次浮現出數百頭劣魔,隻是並不撲上去,而是一副觸勢待發。
“錢尊者,既然你無心爭鬥,不如就此揭過如何。
”
錢永韶被他說得臉皮發燙,見其又召喚出這麼多劣魔,不由暗暗心驚。
‘倘若不祭出‘真命法鼎’,自己很難打得贏此人,但現在還不到拼命的時候,不如就這樣吧。
’
雖然他手段頗多,但要是不揭露底牌的話,一旦殺不死孫清揚就會反受其害。
而且一擊不中的後果,最起碼都要賠上大半條命,因此他不敢隨意出手。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夫人衛靜也有同樣的招式,要是兩人雙劍合璧,爆發力絕對能提升數籌。
因此在他心目中,這個時候不值得與孫清揚玩命,等前往天闕之上,沒有諸多規矩束縛才能更好發揮。
想到這,他也知繼續下去隻會惹人笑話,便收起聚劍鼎,化作一道流光返回奇峰上。
孫清揚見他主動退去,淡然一笑,便上前收取那幾枚飄然而下的秘箓,同樣往七峰絕域返去。
這一次戰鬥,前後不過半小時便分出了輸贏。
孫清揚獨力硬抗倥侗派、妙虛宮、星月教三大派,連取數枚秘箓,道派那邊算是輸得徹徹底底。
狄邁眉頭深皺,一副愁容不展。
這時,一封傳訊突然飛了進來。
他信手接過,拆開掃了幾眼,臉色微微一變。
他沉吟良久,便走下法壇,來到半山腰處的一座涼亭。
裡面正有一名身穿灰白道袍,頭戴玄陽巾的長眉老道在閉目打坐。
他緩步而入,上前拱手道:
“範師兄,目前邪派已經獲得了七枚秘箓,隻怕我們無機會再趁勢斬殺他們了,很大可能要在第二輪天闕上一決定勝負。
”
地仙閣那位長眉長老緩緩睜開眼,淡淡道:
“如今災劫已起,邪派氣數正盛,與他們決戰是遲早的事,想避也避不得,你又何必如此慌惑?
”
狄邁壓下心中那絲不安,再次拱手一禮道:
“此外還有件事要彙稟,妙虛宮的參戰弟子已經全部陣亡,該派長老便提出提前離去。
”
“但我十大道派曾有盟議,不管如何都要同心戮力,此事不能寒了人心,必須要給個交代才是。
”
範長老點點頭,說道:
“理當如此。
”
地仙閣、峨魅派、星月教,妙虛宮這四大道派,與前三大派相比顯得有些勢弱,如今全都失去了秘箓。
但既然十大道派已經扭成了一股,將來與邪派相爭也少不得他們的支持,自然不能漠視不顧。
按照之前各派掌門共議,這一屆要是道派大獲全勝,靈犀源晶的分配也少不了他們一份。
畢竟將來會發生什麼,誰也說不定,唯有聯手共同進退,才能維持強勢。
特別是妙虛宮,雖然這次鬥法折損了兩位弟子,但從這方面也看得出,該派弟子剿滅邪道的決心十分堅定,更是日後對抗邪魔災劫的堅實盟友,必須想辦法挽回才是。
狄邁想了想,又道:
“這一屆十九枚秘箓,已經賜下了十三枚,按情形來看今天下午就能決出歸屬,接下來,就要前往天闕之上相爭。
”
“此事事關重大,不如請各派代表再來登天峰,商議接下來的對策如何。
”
範長老聽出他話裡有話,不由擡頭直視道:
“倘若隻是為了這件事,師弟應該不至於來找我,究竟還有什麼事,你不妨直接明說吧。
”
狄邁伸手入懷,將一封書信遞了過去:
“師兄不妨看看,這是達摩派袁道友發過來的,小弟暫時不敢妄下斷論,唯有讓師兄幫忙定奪了。
”
範長老淡然一笑,伸手接過一看,也慚慚皺起眉頭,陷入了沉思。
狄邁拱手站在一旁,不敢開口打擾。
範長老想了想,沉聲道:
“袁道友的提議也不算過分,畢竟赤霄派並沒有說過要跟我十大道派聯手。
”
“盡管它在數千年前簽下了契約書,但現在擁有什麼底蘊,誰也不清楚,當成外門外派來處置也不算什麼。
”
“如此一來,他想要幹什麼事,我們也沒理由阻攔。
”
狄邁遲疑著問道:
“那小弟就以這個答復袁道友了?
”
範長老卻擺擺手,笑道:
“沒這個必要,難道你沒有看出來麼,他字裡行間已經透露出足夠決心,即使你不答復,他也肯定要出手的,我們又何必摻合進去,無緣無故得罪一個強敵?
”
“一會你發一封書信過去,不必提及此事,隻是邀請他來商議,而名單上將赤霄派排除在外,他就能明白了。
”
狄邁拱手一揖道:
“既如此,小弟心中有數了。
”
他與這位幕後主持人道別後,便返回法壇,讓隨侍童子發出書信,邀請各派弟子前來議事。
片刻後,便有十數封飛訊發向各峰,就連五嶽派也收到來信,獨獨缺漏了赤霄派。
沈長老收到傳信後,不敢有所隱瞞,當即離開大殿,飛身來到赤霄峰前,在迷霧大陣外停下,拱手一禮道:
“韓道友,老道沈鵬前來拜見。
”
他話音剛落,身前的迷霧便緩緩往兩邊散去,一道清朗聲音遙遙傳出:
“沈長老無需多禮,請進來一聚。
”
沈長老閃身而入,見韓樂站在山頂上迎接自己,便上前寒暄幾句,這才說道:
“韓道友,剛才登天峰那邊發來傳訊,說是邀請老道前往商議。
”
“老道不敢擅作主張,特來向道友請示,接下來該怎麼應對。
”
韓樂微微一笑道:
“貧道已經留意到了,沈長老無需避忌什麼,隻管隨心而為即可。
”
沈長老沉聲道:
“既然韓道友不去,那老道也不去了。
”
韓樂直視著他,笑道:
“道友是否想清楚了?
”
盡管這位沈長老之前甩了十大道派一次,但雙方面子上還過得去,這次要是去低頭認個錯,將來也不用擔心遭到滅門之禍。
沈長老嗤然一笑,忽然挺直腰闆,說道:
“我五嶽派淪為玉鼎派的附庸已經數百年,早就受夠了窩囊氣。
”
“既然這次決心前來鬥法盛會,老道早就豁出去了,願跟韓道友往天闕上走一趟!
”
他說出這種話,明擺著要跟赤霄派共存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