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個時侯,他將所有想法都傾囊相訴,隻等鄭凱歌的選擇了。
鄭凱歌沒有讓他等太久,隻是沉吟片刻,當即便落下決斷道:
“如此一來,倒是值得一搏,我這首席提前讓出來,那又如何?
”
韓樂心神一振,善意提醒道:
“師兄,這條計策應驗在神不知鬼不覺,最好暫時不要告訴幾位尊者,免得橫生枝節。
”
鄭凱歌眼中閃過一絲精芒,沉聲說道:
“理應如此!
”
方才他們密談時,不但選擇了精神力交流,還用秘法將其隔絕,因此裴玉堂也聽不出個所以然。
但此刻聽到他們要秘密而為,連幾位尊者都要隱瞞,不由大驚失色,急道:
“師兄,這樣做非同小可,必須慎重以待啊!
”
他又轉過頭,對著韓樂怒喝道:
“師弟,你到底對師兄密謀了些什麼?
”
鄭凱歌擺擺手,壓下裴玉堂的驚怒情緒,對著韓樂擲地有聲道:
“師弟,你的方案我已經明白,此計絕妙,接下來就按計劃行事吧。
”
“我身為三代首席弟子,一些擔當還是有的,倘若事後幾位尊者怪責下來,本人一力承擔,不會連累旁人。
”
此言一出,裴玉堂霎時怔在原地,他嘴角動了動,最終隻能化作一聲嘆息。
韓樂微微點頭,他這一番謀劃,最重要的一環就落在鄭凱歌身上。
不過這種決定十分為難,甚至會違背幾位尊者的意圖。
可想而知,接下來鄭凱歌將要面對何等壓力。
但要是他都不敢作出決斷,那自己這條上策隻能放棄,唯有另選他法了。
不過鄭凱歌果然像他猜測一般,不愧是三代首席,不但敢而為先,還有決心與魄力!
這種人,將來一旦成長,必定也是一方巨臂,成為撐天巨梁。
……
第二天早上的大比,師承一脈果然沒人登台,氣氛顯得古怪無比。
韓樂心有計謀,穩如磐石,自然也無需上場。
至於氏族一脈那邊,這次為了極力維持原狀,原本就有些被動,因此更加沒人跳出來搗亂。
在這種怪異的氣氛下,連續數天過去,隻聽天際傳來一聲悠揚鐘聲,意味著這場大比就以這般怪異方式落幕。
鄭凱歌率領一眾弟子焚香上表後,虛空便有一份金燦燦的法榜飄然落下。
譚長老身為這次大比的公證,自然需要他本人揭法榜了。
他打開一看,見榜單上面羅列著各階層弟子的姓名與修為等。
除了十傑弟子外,凡是在這次大比上表現出色的人,都有賞賜。
法榜的右側落名處,刻著師承與氏族幾位無垢尊者的法印,按身份高低排次,清清楚楚。
接下來,便是由他宣讀功名,倘若沒有異議,便簽下姓氏,再逐級上繳到掌門處。
待掌門落實刻印後,便會懸掛在功績閣,直到下一屆大比前都不會作出更改。
他稍稍打量幾眼後,便照本宣科讀出,方圓千丈內都清晰可聞。
一眾弟子心中仍舊有些怪異,不免認真細聽。
發現這次除了龔光偉與龔正坤對換了十傑位置外,根本沒有太大變動。
師承一脈的弟子,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他們原本以為這次大比,正是師承一脈東山再起的絕佳時機,最差都會有一人能奪取氏族的十傑弟子之位。
卻萬萬沒想到,居然是以這種奇葩方式收場。
譚長老通讀完畢後,心中也有些嘆息,沉聲道:
“這次大比已經確認無異,倘若沒人反對,那老夫就將法榜呈交給掌門——”
他這落尾一句,原本隻是走個形式罷了,已經準備收起法榜,轉身離去。
卻偏偏這時,聽人遠遠傳來喊聲:
“譚長老,還請留步!
”
譚長老停下身影,頗為怪異的看著說話之人,奇道:
“鄭師侄,你這是何意——”
出言的竟然是鄭凱歌!
場中眾人都臉色古怪起來,不知他要幹什麼。
鄭凱歌馭氣乘風而來,對著上方雲巔遙遙一禮,朗聲道:
“尊師在上,弟子鄭凱歌在十傑位置上已繼任了二十年,現在願意退位讓賢,以促成末學後進。
”
鄭凱歌身為三代首席,一言一語都會引人注視。
話音一落,頓時嘩然疊起,驚聲一片。
原本臉色冷峻坐著的沈鶴軒,此刻也肅然站起,目光炯炯望去。
而一旁的韓樂,眼中卻露出一絲笑意,心頭大定。
鄭凱歌此言一出,堪稱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
鄭凱歌這行為雖然驚人,但與雙方勢力的根源毫不衝突,哪怕幾位尊者不看憎面也看佛面,不會隨便回絕他的請求。
高踞雲巔之上的陳尊者聞言,微微動容道:
“凱歌他這是——”
賀尊者悵然一嘆,微微搖頭道:
“這件事,的確有點為難他了。
”
“罷了,既然我身為他尊長,自然尊重他的選擇。
”
說罷袖袍一擺,撥開雲霧露出真面目,聲音遙遙傳下:
“凱歌,既然你決心如此,為師也不會阻攔,但你可想清楚了。
”
鄭凱歌對著上方再次一拜,高聲回道:
“稟師尊,徒兒心意已決,還請成全!
”
賀尊者點點頭,也不多說什麼,反而看向另一邊的雲巔之處,淡淡道:
“幾位尊者,你們意下如何?
”
他聲音遙遙傳來,氏族幾位尊者自然聽得一清二楚。
脾性多疑的竇尊者,聞言卻是皺了皺眉,厲聲道:
“鄭凱歌居然肯提前退位,這是什麼目的?
當中肯定有原因!
”
郝尊者淡然一笑道:
“讓鄭凱歌來換沈鶴軒上位,賀尊者他們倒是大方啊。
”
阮尊者沉著臉,言語森森道:
“正所謂無風不起浪,我們必須多作防備才是!
”
郝尊者沉吟片刻,鄭凱歌這次提前讓位,對氏族而言優勢遠遠大於劣勢。
想讓他們將肥肉拋棄,的確有點難取舍,不由轉過頭道:
“程師兄,你的意見如何?
”
程尊者擡了擡眼皮,淡淡道:
“無需阻,也不能阻,由它去吧。
”
說罷,又重新閉眼,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
剩下幾位尊者細細品味一番,心中也暗自點頭,回道:
“師兄所言甚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