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房雲适的模樣,伽遙不禁皺眉詢問:“怎麼回事?
”
“是我打的!
”
纥阿蘇怒指房雲适,“公主,這狗東西想害死我們的人……”
說着,纥阿蘇就怒氣沖沖的把房雲适說的那個損招說出來。
要不是伽遙在場,他都想再痛毆這個狗東西一頓。
“你還真是錯怪他了。
”
伽遙擡眼看向纥阿蘇,“他這個辦法,雖然會讓我們損失慘重,但敵軍同樣也會損失慘重!
隻要敵軍損失慘重了,就不敢再在我們的後方肆無忌憚的屠戮各部族……”
放任那股大乾精騎繼續這麼屠戮下去,他們後方的損失将極其慘重。
用兩萬大軍的性命去換取重創那股大乾騎兵,确實是個不錯的辦法。
聽着伽遙的話,纥阿蘇臉上頓時一黑。
這個狗東西的計劃,竟然得到了公主的認可?
“公主,你不會想要這麼做吧?
”
纥阿蘇眉頭緊皺的看向伽遙,又惡狠狠的看向房雲适。
要是公主真決定這麼做了,他第一個殺掉這個狗賊!
“确實想,但我們現在不能這麼做了。
”
伽遙長長的歎息一聲,搖頭道:“我們的傷亡已經很慘重了,不能再讓我們的勇士去送死了,隻要牧馬草原各部落能盡快轉移,我們就不需要付出這麼大的犧牲!
”
這可是兩萬人!
這麼大的傷亡下,再葬送兩萬大軍的性命,他們的兵力會更加空虛。
開春以後,會更加難以應付局面。
而且,這股精騎是由雲铮率領的!
他們能想到這一招,雲铮多半也能想到。
雲铮燒掉衛邊的草料,估計就是打的這個主意!
他們現在真這麼做了,很可能會掉進雲铮的陷阱。
别沒讓雲铮所部損失慘重,他們這兩萬人卻損失慘重,那就得不償失了。
纥阿蘇長舒一口氣:“那就好……”
伽遙稍稍思索,又沉聲道:“先想辦法喂飽幾匹馬,然後派人連夜趕往裂風峽谷對面,命令那裡的五千守軍立即帶着糧草往衛邊撤退……”
這種情況下,要喂飽所有的戰馬,根本不現實。
不過,想點辦法,弄些野草,喂飽幾十或者上百匹馬還是可以的。
畢竟,這周圍也不是寸草不生。
找一找,還是能找到一些幹枯的野草的。
隻不過,這個過程可能有點長。
但總好過所有的戰馬都餓着肚子。
“什麼?
”
纥阿蘇不解,“我們要放開防線?
”
“不放開又能如何?
”
伽遙滿臉苦澀的說:“那五千人,擋得住大乾的騎兵麼?
不放開防線,我們隻能徒增傷亡,損失更多的人和糧草……”
他們現在人馬都餓着肚子,後面的糧草送過來,起碼都要三天!
他們已經無力再追擊那股大乾騎兵了!
令右賢王派人接應遷移的部落,肯定是以保護部落的牛羊那些為主。
面對送上門的肥肉,右賢王怎麼可能有心思去追擊雲铮他們?
右賢王願意出兵吓唬一下那股大乾騎兵,逼他們早點離開桓的領地,就算不錯了!
而且,雲铮他們是輕裝突襲,速度定然不慢。
想要追擊他們,右賢王所部也必須輕裝突襲才行。
而輕裝突襲,定然不可能攜帶多少糧草。
隻要被雲铮他們拖個一兩天,右賢王所部馬上就會面臨跟他們現在一樣的困境!
到時候,追擊不成,隻怕還會遭受更大的損失!
現在,趕緊把這股大乾騎兵攆走才是最重要的。
好吧!
她承認,不僅是恩師,連她都有點被雲铮打怕了。
如果是正面進攻,她絕不怕雲铮。
但雲铮最可惡的地方就在于,他不喜歡正面進攻,他喜歡用陰謀詭計。
天知道這個混蛋怎麼能想到這麼多讓人意想不到的詭計?
他們連戰連敗,損失了大量的糧草的士卒。
現在,想強行把雲铮所率領的精騎吃掉,可能性太小了。
快要開春了!
她得提前為開春後的事做些準備了。
再跟大乾去糾纏,開春以後,他們的日子會更難過。
聽着伽遙的話,纥阿蘇不禁滿臉不甘的歎息。
這他娘的打的什麼仗!
明明知道敵人在哪,明明知道敵人的目标,他們空有大軍,卻無力阻攔。
現在,更是要主動讓開防線以求減少損失。
窩囊!
憋屈!
仗打到這個份上,簡直是丢人!
纥阿蘇覺得憋屈,伽遙又何嘗不憋屈呢?
除了憋屈,還有羞愧。
必死之局,都被雲铮破了!
虧自己還信心滿滿,以為雲铮這次一定在劫難逃。
結果,雲铮卻狠狠一巴掌打醒她的美夢。
早知如此,還不如幹脆的撤出三邊城。
突然之間,伽遙有種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的感覺。
伽遙無力的揉揉腦袋,又沖纥阿蘇擺擺手,“行了!
先殺些戰馬給士兵補充體力吧!
另外,帶些戰馬出城啃食野草,盡量讓戰馬恢複些體力……”
纥阿蘇看了伽遙一眼,欲言又止。
猶豫片刻,纥阿蘇帶着滿腔郁悶離開。
……
深夜。
一騎快馬慌亂的沖入定北。
“靖安衛急報!
”
滿臉慌亂的傳訊兵被帶到魏文忠面前。
魏文忠一眼就認出,這是魏朔的親兵。
“有何急報?
”
魏文忠急匆匆的詢問。
傳訊兵悲憤道:“啟禀大将軍,崮邊守軍突圍失敗,四萬大軍突圍而出者不足五百騎,靖北王、靖北王妃和副帥全部戰死,他們的屍體已經被突圍而出的士卒送到朔方……”
“什麼?
”
魏文忠滿臉震驚,心中卻是狂喜不已。
死了!
都死了!
好啊!
太好了!
雲铮和獨孤策都死了!
這下,北府軍中沒人能威脅到自己的地位了!
努力的壓下心中的狂喜後,魏文忠裝出一副悲憤的模樣,“此事……千真萬确?
”
“千真萬确!
”
傳訊兵低着頭,哀嚎道:“他們的屍體都被帶到靖安衛了,魏将軍派小的前來報信,詢問後續處置事宜……”
魏文忠默默的思索一番,沉聲道:“你連夜趕回,告訴魏将軍,本帥安排一下手中的事情,明日一早邊前往靖安衛!
另外,告訴魏将軍,定要加強防範,防止北桓趁我軍士氣低落之時發起偷襲!
”
“是!
”
傳訊兵立即領命,心中卻長舒一口氣。
魏文忠信了就好。
要是這事沒辦好,自己全家人的性命都保不住。
待傳訊兵離去,魏文忠再也抑制不住,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要不是怕引起懷疑,他都想放聲大笑了。
該死的雲铮!
還想騎到自己頭上拉屎?
沒有那位“冷先生”在身邊,他雲铮又能掀起什麼浪花?
努力的忍住放聲大笑的沖動後,魏文忠迅速回到書房,思索半天,這才開始提筆書寫起來。
信的内容不算多。
但魏文忠卻逐字斟酌了好久。
這可是給文帝的信,不能馬虎。
既要讓文帝知道雲铮他們戰死的消息,又要撇清自己的關系。
簡短的一封信,魏文忠卻寫了将近一個時辰。
走出書房後,魏文忠将手中那封以火漆封好的信交給親兵,“八百裡加急,将這封信送到皇城!
記住了,務必要親手将這封信交到聖上手中!
”
“是!
”
親兵不敢耽擱,立即啟程。
目送親兵離去,魏文忠臉上露出陰狠的笑容。
雲铮!
這是逼本帥的!
到了九泉之下,可别喊冤!
下輩子,别再跟本帥作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