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秋轉過身,她不再停留,離開了這個讓她不舒服的地方。
陳長龍并沒有攔她,看着陳秋走遠。
等陳秋走後,陳長龍自顧的在椅子上靠了下來。
不知道為什麼,這時候的陳長龍,仿佛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在從手中流逝。
陳氏族系在燕南這麼多年,終于要迎來了最大的變故了。
……
“你應該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吧?
”
就在陳長龍靠着的時候,耳畔突然間傳來了一道聲音。
陳長龍轉過頭,後院的另一邊,楚元邁步走了過來。
其實,林玉楠給楚元打電話之後,楚元就已經過來了。
他全程聽到了陳秋和陳長龍的對話。
看到楚元過來,陳長龍或許沒有想象中那麼意外。
因為眼前這個人,已經完全超出了陳長龍的想象。
“你都聽到了?
”陳長龍給自己倒了杯茶,仰頭喝了一口。
他多半能夠猜到,楚元來這裡的目的。
楚元走了過來,在陳長龍的面前停下:“你在這個位置上坐了這麼久,什麼事情該做,你應該比我清楚。
”
“陳長龍,你老了。
”
那句你老了,讓陳長龍渾身一抖。
在陳氏族系,從來沒有人和他這麼說過話。
一直以來,陳長龍也都不願意放下手上的權利。
但他知道,總有一天,他将會失去這些。
“我陳長龍這一生,雖然沒有過能夠名垂千古的功績,但是在陳氏族譜上,也注定是要多寫那麼一筆。
”
“但我想不到今天,會以這種方式,在陳氏族系的族譜上,落下帷幕!
”
陳長龍仰頭笑了笑。
諷刺!
這是陳長龍一生所經曆,最諷刺的事情。
當然了,楚元也不想和陳長龍廢話,直言不諱:“别讓我等太久!
”
說完這句話,楚元便轉身走了出去,隻留下陳長龍一個人,靜靜地坐着。
……
另外一邊。
陳秋從陳氏族系出來,一個人走在燕南的街道上。
陳長龍那一番話,沖擊着陳秋的内心。
她不知道,曾經自己最乖的兒子,如今變成了這個樣子。
陳秋心裡難受,有很多話想要說,卻說不出來。
不過,就在陳秋在路上走着的時候,一輛車緩緩地駛了過來,和陳秋齊并而行。
車上的楚元打開車窗,沖陳秋說道:“陳秋女士,還不快上車。
”
陳秋轉過頭,一眼就看到了楚元。
但是,她卻并沒有理會,而是加快腳步往前小跑着。
陳秋這會兒不想和楚元說話,一個人生着悶氣。
楚元見狀一陣無奈,加快車速追了上去:“你這是怎麼了?
跟你怄氣呢?
”
“哼!
”
陳秋輕哼了一聲,快速地向前跑去。
“我這……”
楚元一陣無語,迅速将車停在了路邊,朝陳秋追了過去。
然而,隻是一眨眼的時間,陳秋就消失在了公園裡。
楚元頓時大急,四處尋找了起來。
“陳秋!
”楚元喊了一聲。
這裡畢竟不是東南,楚元還真怕陳秋出事。
楚元在公園裡找了一圈,卻怎麼也沒有發現陳秋的影子。
她就像是在故意躲着自己一樣,鬧着小情緒。
不管怎麼說,她也是個女人。
陳秋這一生過的很苦,嫁給楚東之後沒享受兩年,楚東就去世了。
後來她被逐出楚家,一個人将楚元養大。
她的青春,可以說全部都給了楚元。
在四方鎮的艱苦日子她挺了過來,生病了沒人陪着,委屈了沒人哄着。
就算是受到了欺負,也要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裡咽。
大概是終于回到了兒子身邊,讓陳秋的内心,逐漸的找回了一些自信。
以前的陳秋從來不會生氣,因為她知道沒有人會慣着她。
現在不一樣了,她有了一個男子漢。
“陳秋。
”
楚元在公園裡四處尋找,喊着陳秋的名字。
這一找就是半個多小時,讓楚元已經是心急如焚。
就在楚元準備打電話喊人一起找的時候,他的餘光突然瞥到了公園的一片竹林裡,在茂密的竹林中,陳秋正靜靜地在地上蹲着。
在陳秋的面前,有一隻白色的小兔子。
此時的陳秋,正安靜地看着這隻兔子。
楚元松了一口氣。
……
“媽,我找了你半天了你知道嗎?
”
楚元走了過來,開口沖陳秋說了一句。
陳秋沒有理會楚元,正在撫摸着這隻兔子。
大概是察覺到了楚元靠近,兔子一溜煙跑走了。
陳秋站了起來,瞪了楚元一眼:“你這麼大動靜幹嘛?
你把她都吓跑了。
”
“你要是喜歡,回頭我給你買一隻寵物兔,咱們先回家。
”楚元去抓陳秋的手。
“不要!
”
陳秋将楚元甩開,後退了兩步。
她的粉唇微抿,就這麼瞪着楚元。
楚元道:“這裡是燕南,不是東南,你不要亂跑,現在到處都有人盯着,先跟我回家。
”
“你不是我兒子!
”陳秋突然說道。
“我是,如假包換,你自己生的兒子你還不認識嗎?
”楚元一陣無語。
“我兒子不這樣,他很乖,很懂事,很善良。
你不是!
”在陳秋記憶中的楚元,還停留在十八歲之前。
那時候楚元和她相依為命,特别溫暖。
楚元聞言,笑道:“那我現在難道就不善良?
就不乖了嗎?
”
陳秋搖了搖頭:“陳長龍說,你殺了很多人,我兒子從來不會殺人,他連雞都不會殺。
”
“他還跟我說,你有很多女人,我兒子沒你這麼花心。
”
楚元攤了攤手,回道:“你别被他給洗腦了,他那是故意激你的,我可以向你保證,我還是你心中那個善良的兒子。
”
“你殺人了。
”陳秋看着楚元,眼圈泛紅。
“難道殺了人,就會變成壞人嗎?
”楚元問她。
陳秋點了點頭:“好人是不會殺人的。
”
她還和以前那樣善良。
即便是陳家被滅了滿門,她也從沒有想過要去殺誰。
楚元雙手按住了陳秋的肩膀:“媽,别用道德來約束自己,這樣很累的。
你忘了外公了?
你忘了舅舅和舅媽他們了?
他們是怎麼死的?
”
“被人害死的。
”陳秋沙啞着聲音回道。
“難道,就不能反抗嗎?
”楚元再次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