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九十二章 母子
“沈銳,沈銳。
”
迷迷糊糊中,沈銳聽到有人在叫他,他有些費力的睜開眼睛,就看見蕭佑安那張笑臉。
他身後是萬丈的霞光,燦爛奪目。
沈銳一時間有些恍惚,他暗啞的聲音道:“佑安,我們是死了嗎?
”
蕭佑安一個巴掌拍到了他的頭上道:“大喜的日子,說什麼晦氣的話,快起來别睡了,你都睡了半個月了。
要我說,你這身闆就是太弱了,你瞧瞧我,師父都誇我身體好,受了那麼重的傷都好的這麼快。
”
沈銳聞言突然坐了起來,他四下看了看問:“我們這是在哪?
我妹妹呢?
”
蕭佑安道:“還能在哪,當然是将軍府了,你别擔心你妹妹沒有事,反倒是你病的比你妹妹還重。
”
沈銳一臉的茫然,他記得當時在梵聖寺,佑安和他妹妹都沒了呼吸,他跪在佛前祈禱,最後失去了知覺。
他當真不是在做夢嗎?
沈銳掐了自己一下,發現這不是夢後不免有些激動的問道:“佑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
蕭佑安道:“是我們命大,當日我師父和蕭大哥來梵聖寺,在寺中發現了我們,師父說,如果他們晚來一步,我們就都沒得救了。
”
沈銳大喜,他坐在床上有些不敢相信,佛祖真的顯靈了。
他看着蕭佑安道:“我當時都快吓死了,你和妙兒你們都……”
蕭佑安道:“我知道,師父說當時你頭上全都是鮮皿,是在佛前磕頭磕出來的,沈銳,佛祖都原諒你了,你也要原諒你自己。
”
沈銳熱淚盈眶,他吸了吸鼻子,就聽外面傳來炮竹的聲音,他問:“外面怎麼這麼熱鬧啊?
”
蕭佑安拉他起來:“今個是大年三十,我師父他們今日成親,你快起來吃點東西我們好去觀禮。
”
沈銳下了床,看着桌上擺着的膳食,是剛做好的,而且都是他喜歡的。
他坐下來,拿起了筷子道:“你不一起吃點?
”
蕭佑安道:“我已經吃過了,這些是專門為你準備的,你快嘗嘗。
”
沈銳點了點頭,吃了起來,這飯菜一入口他便愣住了,這味道他有好久沒有嘗過了。
他擡頭看着蕭佑安問:“這飯菜是?
”
蕭佑安道:“是你娘給你做的,因為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會醒,所以每天她都會下廚給你做好,就怕你醒來吃不到。
”
沈銳聞言愣在了原地,他眼底一片模糊,卻又強忍着沒哭出來。
蕭佑安道:“你娘每天都會過來看你,我進來的時候她剛走,你快吃,吃完去見她。
有什麼想問的想說的,你便問清楚,解開心結後,咱們開開心心的去喝喜酒。
”
沈銳點頭,他大口大口的吃着飯菜,這一刻他什麼都不怕了。
他戰勝了内心的邪惡,得到了救贖,知道以後的路該怎麼走?
無論得到的答案是什麼,他都無所畏懼。
用過膳後,蕭佑安陪着沈銳來到了沐雪初的房間外。
沈銳站在院子裡,看着四周的景色真是恍如隔世一般。
蕭佑安推了推他道:“快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
沈銳點了點頭,他伸手敲了敲房門,聽見了房間裡那道熟悉的聲音:“進來吧。
”
他的心忽而有些緊張了起來。
沈銳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推開了房門走了進去。
沐雪初正在照顧小妙兒,聽見腳步聲她回頭望去,就見沈銳站在房中,她驚了一驚,匆忙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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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銳看見她,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沐雪初忙走過去:“銳哥兒,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
”
沈銳卻是不肯,他問:“娘,你還認我這個兒子嗎?
”
沐雪初抱着他道:“你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我怎麼會不認你?
銳哥兒,是娘錯了,娘不該把你推下水,不該害你,抛下你一個人,你原諒娘好不好?
”
沈銳聽着這話突然哭了起來:“我以為你不要我了,我以為是我做錯了什麼事惹你不開心了。
娘,對不起,是我把妹妹抱走,把她扔在了林中,讓她被人賣去了江南,是我差點害了她。
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能原諒兒子嗎?
”
沐雪初看着他,哭着道:“娘也有錯,娘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以後娘再也不會離開你,抛下你我們一家人再也不分開好不好?
”
“娘。
”
沈銳抱着她,痛哭流涕。
母子兩人哭成一團,過了許久沐雪初才漸漸平複下來,她給沈銳擦了擦眼淚,然後扶他起來問:“你覺得身子怎麼樣,可有哪裡不舒服?
”
沈銳搖了搖頭:“沒有。
”
沐雪初摸了摸沈銳的臉道:“我的銳哥兒長大了。
”
她拉着沈銳坐下道:“你有什麼想問娘親的問吧。
”
沈銳搖了搖頭:“沒有了,以前我有很多問題想問你,但現在沒有了,我知道你是愛我的,你沒有抛下我,隻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是我不懂也不明白你的用心,做錯了事情,讓你失望了。
”
沐雪初眼眶微紅,她拉着沈銳的手道:“可是當年,我确實想要殺了你,你就不恨我嗎?
”
沈銳搖了搖頭:“我知道你也不想的,其實當時我昏迷不醒的時候總能聽到你的哭聲。
我知道其實你比誰都要難過,你一定有迫不得已的原因才會那麼做。
”
沐雪初淚流滿面,她道:“當年元昊想斷了将軍府的香火,讓你來繼承,我為了讓他死心,所以狠心想要殺了你。
是娘無能,你恨我怨我都是應該的,後來你爹刺殺元昊失敗,丢了性命,而我自殺殉情。
若非蕭承逸相救,我和你爹早就死了,他偷偷的将我們送去了南嶽,不得已要把你留在京城,由你舅舅照顧。
我因為愧對于你,一直都不敢去見你,但我每天都在思念你,在想我的銳哥兒有沒有吃苦?
他如果知道真相會不會原諒我這個母親?
是我太懦弱太無能,隻知道逃避,這才差點讓你鑄成大錯。
千錯萬錯都是娘的錯,銳哥兒你能原諒我嗎?
”
沈銳點頭:“我不怪娘了,娘也不要怪我好不好?
”
沐雪初抱着他道:“好,好,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
娘會将這些年來欠你的都還給你,像疼愛煜兒和妙兒那樣疼愛你,不會再讓你颠沛流離,無家可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