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章 師父
巫玄夜想起了當年,那時候的他還是一個以使命為己任,被寄予厚望有着滿腔熱皿的南疆聖子。
那時他的心中有江山,有抱負有理想,那時候他尚且不知自己對溫淺的心意,所以故事的結局會是什麼,沒有人知道。
也許那将是另外的一種遺憾,也許是另外的一種圓滿。
但這些已經不重要了,錯過就是錯過了,時光回不去,他已經永遠的失去了他此生最愛的人。
他的淺淺。
沐雲安知道巫玄夜心中的痛苦,因為她也曾失去過所愛之人,也知道這種傷痛并非别人三言兩語就能抹去的。
也許隻有時間才能治愈那些遺憾,那些痛苦和離别。
蕭承逸見巫玄夜一幅萎靡不振的樣子,他想了想道:“你要打起精神來,等離開了南疆我和晏晏帶你回北辰,她還在那裡等着你呢。
”
巫玄夜聽到這話眸光一亮,他笑了笑點了點頭道:“好,那就這麼說定了,我也想去看看她生活過的地方。
”
他似乎因着蕭承逸的這句話又活了過來,他将溫淺寫給他的那些信收好,然後站了起來道:“你們跟我來。
”
巫玄夜抱着那隻盒子,帶着蕭承逸和沐雲安來到了巫神殿。
他打開了房間裡的密室,沐雲安上一次來這裡還是巫玄夜為蕭承逸招魂的時候。
而蕭承逸也是從這間密室裡醒過來的。
巫玄夜坐在椅子上看着沐雲安道:“你跪下,叫我一聲師父。
”
沐雲安愣了一下,一時間忘了反應,卻聽巫玄夜道:“怎麼?
不願意嗎?
我的攝魂術可不是白教的。
”
一旁的蕭承逸道:“晏晏,愣着做什麼?
還不拜見你師父?
”
沐雲安這才明白了巫玄夜的意圖,她跪在地上磕了一個頭喚了一聲:“師父。
”
巫玄夜伸手摸了摸她的頭,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道:“我一生所學有兩大絕活,一是攝魂術,我已經教給了你。
此術可惑人心神,為你所用,關鍵的時候亦可用于自保。
雖然蕭承逸武功蓋世,但倘若你想和他站在一起,還需要變得更加強大,學會保護自己才行。
這世上的陰謀詭計防不勝防,之前你便是在陛下的催眠術上吃了虧,被她所控制。
但我教你的攝魂術是比催眠術更厲害的東西,但攝魂術雖然厲害,卻對付不了心志堅定之人,你要慎用,也需記住隻要心志堅定,便能抵擋世上所有的蠱惑。
”
沐雲安點了點頭:“我記住了。
”
當時她之所以被段青璃催眠,正是因為她因着自己相貌被毀,一時間情緒崩塌被她鑽了空子。
而這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了。
巫玄夜微微一笑,又道:“我生平所學還有一絕,今日我一并送給你,你把手伸出來。
”
沐雲安狐疑的将手伸了出去,就見巫玄夜将手掌對着他的手心,然後她就覺得一股溫熱之氣緩緩的遊走在她的全身,讓她渾身舒暢。
隻不過,沒過多久她就感覺到了渾身有些熱,就連額頭上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蕭承逸看着這一幕心頭一驚,他正欲開口卻見巫玄夜一個眼神掃了過去示意他不要開口。
一盞茶過後,巫玄夜收了手,他有些虛弱的靠着椅子上,面色很是難看。
沐雲安隻覺得有一股氣息在體内遊走,她覺得很是難受。
巫玄夜道:“你照我說的做,盤膝閉目靜心,氣沉丹田,試着運轉你體内真氣。
”
沐雲安按照他的意思坐在地上調息打坐,很快她覺得那種不适感漸漸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神清氣爽。
她睜開眼睛看着面色不太好看的巫玄夜問:“師父,你這是?
”
蕭承逸擰着眉解釋道:“你師父把自己一身的内力都給了你,以後你也算是半個高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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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
沐雲安大吃一驚,她雖然不會武但也知道内力對一個高手來說有多麼重要?
這東西需要從小修煉,一般都需要十幾二十年方能大成,而高手之間過招,拼的正是内力的深厚。
蕭承逸說他和巫玄夜打了一架,而他們兩人誰都沒讨到好,想來這兩人的内力是不相上下的。
巫玄夜将自己的内力給了她,那他豈不是?
正想着,就見巫玄夜的頭發正在一點點的變白,她反應過來忙将自己的胳膊伸了過去道:“師父,你又發作了,快喝我的皿吧。
”
巫玄夜握着她的胳膊搖了搖頭道:“我其實非常讨厭皿的味道,以後也不想再喝了。
”
沐雲安紅着眼睛道:“可是你不喝我的皿會死的。
”
巫玄夜自嘲一笑道:“我活着本來也沒有什麼意思,我這一生真正活着的也隻有和淺淺在一起的那短暫時光,臨死之前我能知道淺淺的心意,我已心滿意足了。
”
沐雲安哭着道:“可你明明答應我們要和我們一起回北辰的,你怎麼能這樣?
”
她以為巫玄夜已經想通,卻沒想到他竟然是抱着必死的心思。
巫玄夜道:“我死後你們把我的骨灰帶回去,和她葬在一處吧,這是我最後的心願了。
”
“師父。
”
沐雲安淚流滿面,在她失去蕭承逸被困蠱王宮的這段日子,如果沒有巫玄夜的開導和勸解,她未必能撐下去。
他為了讓她活下去,扮演着壞人的身份,哪怕人人都誤會他,他也是無所謂的樣子。
但其實,他承受了太多太多。
巫玄夜見她哭了,有些不悅的皺了皺眉頭道:“你這丫頭怎麼這麼愛哭?
也不知道蕭承逸喜歡你什麼?
”
沐雲安卻沒心情去反駁他,她隻知道巫玄夜要死了。
巫玄夜又道:“淺淺在我面前從來都沒有哭過,她非常愛笑,她的笑容很是明媚就像一道陽光。
”
她想起溫淺寫給他的最後一封信,那一片片模糊的字迹,都是他不曾見過的她的淚水。
他心底驟然一疼,低低的聲音道:“我不在他身邊的日子,她定是天天在流淚。
”
說着,他看向蕭承逸道:“你以後如果再敢讓我的寶貝徒弟掉一滴淚,我肯定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
蕭承逸輕嗤一聲:“做鬼有什麼了不起的,有本事你活着看着你的徒弟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