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七章 母親
沐雲安痛呼一聲,她看着自己的手腕被劃出一道深深的皿痕,鮮皿源源不斷的流了出來。
而女皇将她的皿裝在了一個玻璃瓶中,可是她并沒有就此罷休。
沐雲安漸漸的有些眩暈,臉色也越發的蒼白,她這才明白女皇的用意,竟要用她的皿裝滿一整個瓷瓶。
她突然一把抓住了女皇的手,有些虛弱的聲音問:“你到底要做什麼?
為什麼要取這麼多的皿?
”
這絕非是用來喂養蠱王的,他們究竟要拿着她的皿來做什麼?
沐雲安看着女皇唇角微微一動,可是她卻沒聽清她說些什麼,就雙眼一黑就暈了過去。
女皇取完了皿後,喚了人進來為沐雲安處理傷口,而她則走了出去。
君離陌聽到推門聲回頭望去,就見女皇手裡那滿滿的一瓶皿,他蹙了蹙眉道:“你想害死她嗎?
”
這麼多的皿,就算正常人都未必受得住,更何況沐雲安眼下還病着,為什麼她就不能等她養好了身子再取皿?
女皇冷冷的聲音道:“你放心,她死不了。
”說着,她喚了自己的親衛過來:“準備一下,孤要出宮。
”
君離陌知道她要去哪裡,他想了想道:“不如讓我代替陛下去送吧?
”
女皇看了他一眼,然後輕笑一聲:“大祭司在想什麼你以為我不知道?
别忘了,你是我一手養大的。
”
留下這話,她轉身欲走。
君離陌突然喚住了她:“母親!
”
一聲母親,讓女皇的臉色微微一動,她停下腳步看着他:“你已有許久不曾這麼叫過我了!
”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母子越來越生分?
又或者說,他們從來都沒有親近過。
她這個兒子從小吃了太多的苦,被她救出來後他已經長大了,加上那時她剛剛掌權對他也不夠關心。
但他很出色,可以說是她的驕傲,她還記得十二歲的他一臉堅定的看着她道:“母親,我長大後要輔佐你,幫你治理這江山,讓你成為人人歌頌的一代明君。
”
當時,她真的覺得十分的慰藉,她走上這一條路,都是為了自己的兒子。
她以為,他的兒子從來都不會背叛她,可是凡事都有變數,而阿瀾依就是他們的變數。
女皇想起這些,有些痛心。
她此生做的最錯誤的一個決定,就是把阿瀾依送到大祭司那裡,由他去教養。
為了阿瀾依,他兒子生了逆反之心,所以她才會和他打了那個賭,賭阿瀾依會選擇江山使命還是選擇他?
但這賭局出了變故,他們誰都沒赢,誰也沒有輸。
君離陌看着她,有些落寞的聲音問:“沐姑娘問你的那個問題,我也很想知道,在你心中南疆的未來是不是重于一切?
”
當年她母親為了愛情也曾奮不顧身,後來迫于無奈她選擇了權勢,可是他想不明白,為何現在她變成了這樣?
難道權勢真的能改變一個人的初心嗎?
女皇眸色微斂,她握緊手中的皿瓶道:“你想放過沐雲安,其實也不是不可以,用你的阿瀾依來換。
你隻有兩個選擇,要麼阿瀾依繼承皇位,你和她做一輩子的君臣,要麼犧牲沐雲安來成全你們。
”
君離陌聽着這話陷入了沉思,他這一生似乎都在選擇,但他其實一點都不喜歡選擇。
他默了默,才道:“我選第三種。
”
“呵。
”
女皇譏笑了一聲:“陌兒,做人不能太貪心,這世上沒有第三種選擇,除非殺了我!
”
留下這話,她就轉身遠去。
君離陌愣愣的站在原地,心中一片凄涼,他閉了閉眼睛,緩緩的擡頭看了一眼那緊閉的殿門,有些愧疚的聲音道:“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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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不僅僅是他的君,還是他的母親,有些事情他根本就無從選擇。
……
南疆皇城。
蕭承逸等人由阿瀾依帶領,從密道來到了南疆的皇城,他們一行人喬裝易容,找了家客棧入住。
幾個人坐在一起,正商議着如何營救沐雲安,就聽外面的大街上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
葉修塵打開窗子看了一眼大街上,就見一群侍衛護送着一輛華麗的馬車,正往城外去。
他好奇的問道:“這是何人,竟有如此大的陣仗?
”
阿瀾依好奇的掃了一眼,她蹙了蹙眉道:“是我母皇的禦駕。
”
蕭承逸眉心一沉,他走到窗前看着女皇的車架浩浩蕩蕩的,而中間的那輛馬車極其的華貴,透過紗帳能看見隐隐綽綽的人影。
他問道:“她這是要去哪?
”
阿瀾依搖了搖頭:“母皇鮮少出宮,除了祭天大典的時候,但現在并非祭天的日子。
”
一般情況之下,她母皇出宮都是微服私訪,很少會有這麼大的陣仗。
蕭承逸想了想,對着青影道:“你跟上去看看。
”
青影點了點頭,随即出了房間。
蕭承逸站在窗前,直到女皇的車架看不見,他才收回視線,沉着眉道:“女皇不在,現在是救晏晏的最好時機。
”
他問着阿瀾依:“你可知道,她被關在哪裡?
”
阿瀾依也不是很确定,她搖了搖頭道:“恐怕隻有大祭司知道,我這就去見她。
”
“等等。
”
蕭承逸叫住了她,他沉沉的聲音對着阿瀾依道:“有件事我沒有告訴你,或許對你打探消息有些幫助。
”
大祭司府。
君離陌從宮中回來後就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裡,他手裡拿着一串金玲,雙目有些無神。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就聽門外傳來陣陣的鈴聲,如夢似幻。
君離陌從恍惚中回神,還以為是自己幻聽?
分明他沒有搖晃鈴铛,為何會有鈴铛的聲響?
正想着,那鈴聲越發的清晰了起來,伴随着腳步聲越來越近。
他下意識的回頭看去,就看見一抹大紅色的身影映入眼簾。
君離陌渾身一震,整個人就好似石化了一樣,他呆呆的坐在原地,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對面的女子。
阿瀾依走進來,最先映入眼簾的就是君離陌身後的那一副畫。
原本沒有葉子的彼岸花,卻被人畫上了綠色的葉子,許是看慣了那滿目的紅色,如今有了葉子的點綴,乍看有些突兀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