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 我要嫁人了
沐雲安定住了腳步,看着院子裡那個易了容的男人,蕭承逸也看見了她,隔着幾步的距離兩人就這麼相視着。
這一刻,仿佛時間萬物全都靜止了。
蕭承逸見她站着沒有動便走了過去,伸手戳了戳她的額頭問:“在想什麼?
”
沐雲安擡起頭去看他:“我要嫁人了。
”
蕭承逸眉梢微微一挑,看了一眼被她抱在懷中的明黃色聖旨,他低聲問道:“你…高興嗎?
”
這樁婚事,還是他自以為是求來的,他瞞着她做了那麼多的事情,也不知道她會怎麼想?
沐雲安垂着眸子,臉上卻不見什麼喜色:“高興啊,能救我爹我當然高興了,就不是不知道我要嫁給誰,新郎官醜不醜?
若是跟你這麼醜,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
蕭承逸捂着兇口,感覺自己的心又被她給紮了一下,他悶悶道:“不許胡說,你的夫君一定是這天下間最英俊的男人。
”
沐雲安撇了撇嘴,眉眼間風情萬種:“說的就像你知道一樣。
”她哼了一聲,頤指氣使道:“你去給我買繡線去。
”
蕭承逸一臉不解的樣子:“買繡線做什麼?
”
沐雲安道:“當然是繡蓋頭了,這嫁衣都是制造局負責的,但蓋頭都是要新娘子自己來繡才行。
”
蕭承逸聞言擰着眉問:“這麼麻煩做什麼?
”頓了頓,他瞅着她那雙嬌嫩的手:“關鍵是你會繡嗎?
”
這丫頭可是不善女紅的,認識她那麼久,就沒見她拿過針線。
沐雲安被他給氣着了,這人竟然懷疑她?
她以前不會但不代表現在不會啊,士别三日當刮目相看他都不懂。
她一臉不忿,沒好氣的聲音道:“讓你去就去,哪那麼多廢話。
”
說着就轉身就走掉了。
蕭承逸看着晏晏負氣走掉,有些讪讪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嘴裡喃喃自語道:“我又說錯話了?
”
隐在暗處的紅玉:“……”
她還是假裝沒聽到吧!
皇宮。
冷寂了一年的月華宮突然熱鬧了起來,緊閉的宮門打開,宮女太監魚貫而入,進進出出。
沈婉月坐在桌前望着宮人送來許多的東西,有胭脂水粉、朱钗步搖,錦衣華服。
她恍恍惚惚,望着這些東西尚且不知發生了何事?
自從一年前,國師玄渡說蕭承逸生留了話要留她一命,而她果然也活了下來,卻被囚禁在了這座華麗的宮殿之中。
除了每日給她送飯的太監宮女,便再也見不到其它人。
起初的時候她還哭鬧過,可是卻無濟于事,後來她放棄了掙紮。
有時候她會枯坐上一日,從日出到日落,有時候她會睡上一天,渾渾噩噩,這樣的日子不知重複了多久?
她都快忘了自己是誰,又為何會被關在這裡?
這是一種比死更恐怖的折磨。
可饒是如此,她還是沒有勇氣去尋死,因為這是蕭承逸為她求來的生機,她告訴自己蕭承逸的心裡是有她的,這一世她沒有白活。
“康樂公主大喜,雜家奉陛下之命來給公主送大婚所用的物品,公主有何要求,盡管提出。
”
太監福祿笑臉相迎的同沈婉月道喜,雖然這位公主是個罪人,但太後有令,康樂公主身負和親使命,不可怠慢了。
沈婉月被他的話拉回了思緒,她回過神來,有些困惑的問道:“大婚?
什麼大婚?
”
福祿笑着道:“公主還不知道吧?
漠北要與咱們北辰聯姻,陛下選了康樂公主你去和親,婚期就定在半個月後。
”
沈婉月聽着這話,霎時驚醒,那些被她封存的記憶洶湧不斷的襲來。
她記得前世和親漠北的分明是嘉禾公主,還聽說她嫁過去不足半年的時間就香消玉殒。
她曾聽人說過,漠北民風彪悍吃生肉喝鮮皿,殺人不眨眼,而嘉禾公主就是被人活活折磨而死的。
沈婉月大驚失色,不停的搖着頭道:“不,我不要去和親,我要見父皇。
”
她不要代替元嘉禾去經曆她的宿命,她不要。
福祿見她要跑一聲呵斥:“攔下他。
”
立即有宮人攔住了沈婉月。
福祿面上有些不喜,冷冷的聲音道:“先皇已經駕崩了,如今太子登基,是為新君。
新君有旨康樂公主罪孽深重,如今給你改過自新的機會,你不要不識好歹。
”
沈婉月掙紮着大吼着:“放開我,我要見新君,我要見陛下。
”
說着她一把掙開了宮人的手,踉跄着撲倒了桌前,她看着那滿桌金銀朱钗,真真是諷刺的很。
沈婉月怒從心來,一把将桌上的東西揮落在地:“我不嫁,我不要去和親,放我出去。
”
她就如瘋了一樣鬧個不停,福祿擰着眉,正不知所措,就聽身後傳來一道聲音:“發生了何事?
”
福祿回頭望去,看見來人匆忙行了一禮,迎了過去:“太後娘娘,您來的正好,康樂公主知道自己要和親漠北正在鬧呢。
”
“哦?
”
言太後挑了挑眉,睨了一眼被宮人抓住的沈婉月,冷笑了一聲:“哀家以為你被關了一年,已經反省悔過,沒成想還是如此不識擡舉。
”
沈婉月擡頭看着言太後,滿臉皆是憤色:“不識擡舉?
敢問太後娘娘怎麼不送你的女兒嘉禾公主去和親?
憑什麼我就要代替你的女兒去承受這不屬于我的使命?
”
“憑什麼?
就憑哀家是太後!
”
言太後威嚴冷厲的一聲呵斥,氣勢十足,她一揮衣袖令道:“掌嘴,讓康樂公主清醒清醒。
”
話音落下,言太後身後的嬷嬷就走了出來,清脆的耳光朝着沈婉月的臉上招呼過去。
一下接着一下伴随着沈婉月的叫聲,聽的人心驚膽戰。
言太後見沈婉月的臉頰已經高高腫起,她讓人停了手,問道:“如何?
可知道錯了?
”
沈婉月倒在地上,眼底是徹骨的恨意。
她突然撿起地上的一支金簪抵着自己的脖子,看向言太後:“你們留我性命,為的便是這一日吧?
可笑我還以為是蕭承逸的眷顧,原來…”
她咬着牙心痛的難受,時至今日她才想明白蕭承逸為何要留她性命,不過就是想讓她代嘉禾公主去和親罷了。
原來他就算死,也不讓她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