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還不行,還得等等!
”張寶兒沉穩道。
“這是為何?
”
“這猛火油是厲害不假,可它不管你是不是敵人,騎兵這會沖擊,豈不是要引火燒身了?
”
薛讷點頭。
“現在契丹人營中雖然然已經亂了,但還沒有亂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說到這裡,張寶兒又神秘兮兮道:“再說了,我們也得給他們一點時間!
”
“給他們什麼時間?
”
“自然是逃跑的時間!
隻有他們逃跑,我們才會有機會,我的伏兵也才能發揮作用。
”
“什麼?
你還有伏兵?
”薛讷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了。
王海賓在一旁猜測道:“是不是昨夜摸營之後,沒有再回來的那些人?
”
“正是!
”張寶兒也不隐瞞。
“定國公,你這可真是計計連環呀!
”薛讷不得不服。
張寶兒不再言語,他看了看契丹人大營的火勢,嘴中喃喃自語道:“是時候出擊了。
”
張寶兒的話音剛落,便聽到車陣内有戰馬奔出,潞州騎兵傾巢出動了。
潞州騎兵一改之前的沉穩,大聲呼喊着沖向契丹大營。
薛讷笑着問道:“定國公弄出這麼大動靜,是不是逼着敵酋倉皇逃跑?
”
張寶兒答非所問道:“好了,我們也該回營了?
”
“不在這裡等着,回營做什麼?
”薛讷好奇地問道。
“自然是回去睡覺,睡好了天亮才有精神與敵酋會面!
”
說罷,張寶兒轉身向車陣走去。
薛讷與王海賓二人面面相觑,王海賓苦笑着向薛讷問道:“大都督,你說定國公真能睡得着?
”
“天知道!
”薛讷搖搖頭,也向軍營内走去。
……
張寶兒還真是不管不顧地在大帳内一直睡到了天亮,可憐年邁的薛讷與受傷的王海賓,硬是無法入睡,隻得在張寶兒的帳外等候着消息。
太陽初升之時,張寶兒終于從帳内出來了,伸了一個懶腰,見薛讷與王海賓立在帳外,他笑着問道:“二位起的真夠早的!
”
薛讷苦笑道:“這個時候,恐怕隻有定國公你才能睡得着覺。
”
“别急,急也沒有用,待我漱口後,我們一起去吃早飯。
”
三人剛坐定,便有一名潞州團練進帳來,對張寶兒耳語了幾句。
張寶兒點點頭,繼續吃飯,那名團練轉身出去了。
薛讷與王海賓哪還有心思吃飯,眼巴巴地望着張寶兒。
張寶兒卻像沒事人一樣,依舊不緊不慢地細嚼慢咽着。
好不容易等張寶兒吃完了,薛讷問道:“定國公,情況怎麼樣?
”
張寶兒起身道:“走!
”
“到哪去?
”王海賓傻傻地問道。
“你們難道不想去見見契丹與奚族酋長?
”
說話間,張寶兒已經走出了大帳。
……
李失活一直想知道唐軍的車陣為何如此厲害,如今他終于進入車陣,近距離親眼目睹到了車陣。
可惜的是,他并不是攻入了車陣,而是作為俘虜被唐軍綁進來的。
當然,同他一起被綁來的還有李失活的難兄難弟奚王李大酺。
昨晚,李失活為了提防唐軍的摸營,不惜在整個大營内都點燃了篝火,可誰知道,最終問題就出現在這些篝火之上。
三更之後,篝火竟然點燃了整個大營,怎麼撲都撲不滅。
李失活想不不明白,這火是如何燒起來的。
大火不僅燒毀了整個大營,而且還燒死燒傷了近千人。
就在李失活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唐軍騎兵突然發動了進攻。
如此大亂之際,李失活知道肯定無法進行抵抗了,二話不說便與李大酺帶着幾名侍衛,策馬向南台谷方向一路狂奔。
這一次算是慘敗而歸了,不過李失活堅信,隻要能回到契丹營地,将來有一天他還會東山再起卷土重來的。
趁着天黑,李失活、李大酺與幾名侍從剛進入谷口,便莫名其妙連人帶馬被摔倒在地。
被摔得七葷八素的李失活知道,絆倒自己的是絆馬索。
難道這裡會有伏兵?
李失活剛剛勉強站起身來,後頸便被重重一擊,暈了過去。
……
待李失活再次醒過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已經在唐軍的車陣之内了。
這幾日,他無時無刻都在想着如何進入唐軍車陣,為此他損失了上萬人馬也沒有做到。
此刻,終于身處車陣之内了,卻讓李失活的心中有了一絲苦澀。
自己連人帶馬被摔倒,毫無疑問是唐軍設置了絆馬索。
可是唐軍是如何繞到自己身後,在南台谷埋伏的?
就在李失活低頭深思的時候,有幾個人走了過來。
走到頭前的是一個白衣公子,他的手中拿着一把折扇,看起來像個富家子弟。
他一襲白衣不帶一絲灰塵,與這車陣内的甲胄分明格格不入。
白衣公子走到他們面前,舉手抱拳道:“二位可契丹可汗李失活與奚王李大酺?
”
“正是!
不知你是……”李失活問道。
白衣公子笑道:“我是大唐定國公張寶兒,二位,我們可是連續較量了三日了!
”
“你就是定國公?
”
“這麼年輕?
”
李失活與李大酺兩人疑惑地對視了一眼,他們有些不敢相信,這幾日讓他們損兵折将的唐軍主帥,竟然會是面前這個文弱公子。
“在此時此地,我有必要騙你們嗎?
”張寶兒道。
正說話間,已經有幾名輔助兵在張寶兒面前置好了案幾與胡椅。
坐定後,張寶兒對李失活與李大酺身後的兵士吩咐道:“給他們松綁。
”
早有兩名潞州團練兵過來,為他們二人解開了繩索。
“我們是直接說話呢?
還是二位用過飯後再慢慢說?
”張寶兒笑着向二人問道。
李失活與李大酺不知張寶兒的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并沒有答話。
張寶兒見狀道:“既然二位不知如何是好,那還是由我替二位決定吧!
”
說罷,張寶兒回頭吩咐道:“置幾,備飯!
”
早已有潞州團練搬上了案幾,端上了早飯,竟然是熱氣騰騰的手抓羊肉。
“二位,我想的周到吧?
這是我專門為二位準備的,兩個時辰前才剛宰的羊羔,也不知合不合你們的品味!
”張寶兒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