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看着龍影璇點點頭，都拿起了碗筷。

　　這是在皇宮裡來說絕對是粗茶淡飯的一頓，但，大家的臉上都洋溢着愉悅的笑意。

　　一頓簡單的膳食，整整持續了一個多時辰。

　　直到亥時，三個年輕人都進去洗刷歇息，淩子叙和蔡子衿還在院子中把酒言歡。

　　“你說你，把自己弄成這樣為何？
”蔡子衿心中的刺，還是拔不掉。

　　喝多了，她憋在心裡的話不吐不快。

　　“自己選的路，沒有為何？
”淩子叙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她站起來給蔡子衿的杯子滿上，再将自己的杯子倒滿，才坐下。

　　“傻，你就是傻啊！
”蔡子衿長歎了一口氣，“以你的武功，再怎麼樣也不會混成如此？
”

　　“你别跟我說，這十幾年再等璇兒回來了，你根本不知道她還活着。
”

　　“不管那人怎麼對你，你還是舍不得，是不是？
”

　　淩子叙微微勾了勾唇，淡淡說道：“不舍？
在他害我璇兒的時候，我就恨不得将他殺死！
”

　　“可你當時并沒有這麼做，而是留在後宮，受驚烏辰月的迫害，這真的是為了等璇兒？
”

　　話語剛落，蔡子衿又灌了一杯。

　　“傻！
我的妹妹為何傻得如此？
哈哈……還害我憂心了十幾年，我這個傻妹妹，哎呀！
太傻了。
”

　　“誰？
”剛放下杯子，蔡子衿一躍，飛躍起來。

　　與其同時，淩子叙皺了皺眉，也往另一邊躍起。

　　落在一處的走道上，她看着眼前的男子，身體晃了晃。

　　“你，回來了。
”

　　長期睡眠不足，今天在蔡子衿的縱容之下，淩子叙喝得不少。

　　剛才一動氣，酒氣上漲，她有些站不穩了。

　　眼看面前的女子随時又摔下去的可能，程晨曦一把将她橫抱起來。

　　“我……”淩子叙睜開雙眸看了一眼，目光有幾分混沌。

　　“今夜為何喝這麼多？
”程晨曦垂眸看着她，一如十幾年前這般溫和。

　　看清楚眼前的男子，淩子叙閉上雙眸，又輕挑了挑眼簾。

　　“程曦，對不起！
我不能跟你走，我……”

　　“我愛上了他，不能……跟你走了，對不起！
”

　　這是十多年前，淩子叙說不出的話。

　　也因為這樣，這話在她心中憋了十多年了，幾次午後夢回，她都想跟程晨曦說清楚。

　　當年，是她欠了他，欠了很多，很多。

　　現在被程晨曦抱起，淩子叙以為自己回到了當年，被程晨曦從戰場上救回的那一刻。

　　看着她眼角有點點淚光，程晨曦深吸了一口氣，擡起頭。

　　“晨曦，對不起啊！
我不能跟你走了，我，不能。
”淩子叙依然以為自己在夢中。

　　過了一會兒，程晨曦将眼淚咽回去，再次垂眸，一臉柔情地看着淩子叙。

　　“若是可以重來，你會願意跟我走嗎？
”

　　“若是可以重來？
”淩子叙眨巴着眸，看着程晨曦。

　　思索了一會兒，她啞聲道：“若是可以重來，我不會愛上他，我……”

　　腦袋一陣昏眩，淩子叙又閉上了雙眸。

　　“程曦，對不起！
對……不起啊，是我負了你，對不起！
”

　　程晨曦緊緊地抱着懷中之人，走進殿中。

　　外面響起了打鬥聲，打得越來越激烈。

　　“你究竟是何人？
”蔡子衿手持長劍，落在地上。

　　由于酒喝多的緣故，她的身體也不由得晃了晃。

　　“是我。
”淩驚陌放下了劍。

　　卻不想，蔡子衿再次持劍撲了過去。

　　“是我，龍瀛。
”在蔡子衿的劍來到淩驚陌跟前的時候，淩驚陌淡然說了句。

　　蔡子衿立即停下了往前的速度，看着淩驚陌，蹙了蹙眉。

　　“是你，更該死！
”她月眉一皺，躍起，雙手抓着長劍，用力劈下去。

　　淩驚陌頓時後退，才躲過了蔡子衿的攻擊。

　　蔡子衿對淩驚陌的恨意，如同她的劍風，在草地上劈開了一道很深的口子。

　　“若不是你，她怎會變得如此蒼老？
”

　　“若不是你，璇兒怎會流落外頭十幾年？
”

　　“若不是你，子叙和璇兒為何會分開？
”

　　每說一句話，蔡子衿便對淩驚陌一劍劈下去。

　　守在外頭的淩凱着急得很，卻不敢進來打攪。

　　他并沒想到，這個女人的武功居然如此厲害。

　　但，看起來，都是舊相識，他确實不敢進去打攪，隻能死守在外面，不讓任何人靠近。

　　淩驚陌的武功雖不及蔡子衿，但，蔡子衿今夜喝酒太多，也使不出大招。

　　她看着面前的男子，恨不得将他劈開積幾份，便一直向着他進攻。

　　聽見打鬥聲，龍影璇和薛雪在廂房裡面出來的時候，看見程晨曦抱着淩子叙進去。

　　“阿娘怎麼了？
”龍影璇一臉着急地問道。

　　“沒事，她隻是喝太多了。
”程晨曦輕聲道，“璇兒，今夜是準備讓子叙睡你的地方嗎？
”

　　“可以啊。
”龍影璇猛地點頭，“她回頭推開房間的門，擺了擺手。
”

　　程晨曦抱着淩子叙進去了廂房。

　　“丞相和子衿打起來了，璇兒去看看情況。
”程晨曦盡量壓低聲線，恐怕吵醒已經入睡的淩子叙。

　　“好。
”

　　龍影璇颔首轉身之際，同樣穿着白色裡衣的薛雪已經轉身往外而去。

　　兩位女娃出去的時候，笑天也從旁邊的廂房出來。

　　隻見蔡子衿嘴裡還在抱怨，一劍劍向淩驚陌進攻。

　　“姨娘。
”

　　“娘。
”

　　龍影璇和薛雪一同低喚了聲，大步跑了過去。

　　笑天見狀，一躍飛起。

　　他以極快的速度過去，在淩驚陌身旁落下，抓着他的手臂，兩人輕易離開了戰圈。

　　淩驚陌也不是逃不了，他隻是心存愧疚，隻管躲避，沒有逃離。

　　笑天将淩驚陌帶到幾丈之外，龍影璇和薛雪來到蔡子衿前面。

　　看清楚面前的兩人，蔡子衿一甩，将長劍甩飛，刺進了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上。

　　“璇兒，你娘在哪？
讓她出來，我們繼續喝。
”

　　“娘。
”薛雪過去抱着蔡子衿，“你怎麼喝了這麼多？
”

　　“不多。
”蔡子衿擺了擺手，身體有點搖晃。
“今兒高興，娘多喝了點，無妨。
”“璇兒，讓你阿娘出來，我們再……”身體再次搖晃，蔡子衿倒在薛雪身上，“再……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