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0章 拿捏手段
從一開始,在會議現場做記錄的厲元朗,除了做好本職工作之外,支起耳朵,豎起眼睛,始終觀察着會場一切。
由于他身份低微,他隻能聽和看,僅此而已。
但是,對于這件事,厲元朗有他的想法和認知。
他完全贊同唐智的說法,認為這才是該有的理智和作為。
後城村的做法,哪一條哪一款顯示出來對上級的不尊重。
難道事事都要向上級請示商量,得到上級批準?
這是什麼村委會!
還不是永遠長不大的媽寶男麼!
再者,讓村民們的生活變得更好,腰包鼓起來,這也符合國家提倡全民共同富裕的号召,有什麼不可以。
巧合的是,唐智在接下來的發言中,其内容竟然和厲元朗的想法如出一轍。
他拿出一把手的威嚴,對這件事下了最終定義,那就是不予追究。
盡管侯展生很不服氣,但是唐智的态度堅決,他隻能暗中憋氣,臉色變得不是很好看。
至于餘下幾項議題,侯展生不再發表任何意見,把自己置身于外,仿佛跟他沒有任何關系似的。
這次常委會在将近兩個小時之後方才結束。
谷翰離開之時,還不忘掃了厲元朗一眼,眼神玩味。
對于谷翰在常委會上的表現,厲元朗隻能用兩個字形容:幼稚。
顯然,他是緊跟侯展生的步伐,每次侯展生發言完,他都搶在後面第一個跳出來,态度基本上和侯展生保持一緻。
侯展生說什麼他都贊同,俨然成了侯展生手裡的一杆槍。
裝上彈藥,谷翰就放,絲毫不顧對與不對,沒有任何原則。
按說,以谷翰的身份,老爸是南陵省的南波萬,又有谷家孫子的高貴光環,根本不需要依附于任何人,完全可以形成自己的主張。
手裡有那麼一大把的好牌,出牌時還要看别人的臉色,真不知道谷翰心裡是怎麼想的。
白瞎了谷老爺子,他一生思維睿智,行事果毅,可他的優秀基因卻沒有遺傳到子孫身上。
谷政川如此,谷闖和谷翰甚至比老爸還要差,差的不是一點,差了許多。
厲元朗深深感覺到,谷翰這次發現了他。
他和谷紅岩水慶章徹底翻臉,又和水婷月離婚,他不在是與谷家有關聯的人,谷翰一定會對他展開瘋狂的報複。
好在厲元朗身處區委,不是區政府,谷翰縱然是常委副區長,比他高出一大截,真要對他不利的話,也不是那麼容易。
厲元朗暗中做好了應對的心理準備。
谷翰算什麼,谷闖他都敢揍,何況是谷翰了。
再說,厲元朗身正不怕影子斜,谷翰想要找他麻煩,還真不容易。
但令他想不到的是,谷翰的報複機會很快就來了,弄得他猝不及防。
這天,唐智接到谷翰打來的電話,說有事向他彙報。
對于谷翰,唐智打心底裡反感。
這人緊跟侯展生,簡直就是侯展生的代言人。
這麼好的資源不用,他卻自降身段,依附于侯展生。
人家把他玩得團團轉,關鍵是,谷翰還自我感覺良好,把侯展生當成了他的良師益友,他的偶像。
可悲又可憐。
畢竟是一個班子成員,況且谷翰身份擺在那裡,以唐智現有能量,他是不能得罪谷翰的。
二十分鐘後,谷翰出現在唐智的視線裡。
區委和區政府各自辦公,相距不遠不近,步行十幾分鐘,開車的話,也就五分鐘。
谷翰拖拖拉拉,他是按照侯展生每次去唐智那裡的時間為衡量标準,故意不着急,盡管是他有事相求。
心裡不滿意,表面上的文章該做還得做。
不看僧面看佛面。
唐智從座位上站起來,繞過辦公桌,伸手和谷翰握了握手,笑意融融的說:“谷副區長,難得到我這裡,有什麼指示?
”
外人一聽,就明白話裡有話。
谷翰卻不在意,笑呵呵說:“唐書記客氣,我哪敢指示你,就來閑聊的。
”
這話說的就沒水平了。
堂堂區委書記辦公室,又不是市井茶館,每天事務繁忙,誰有心思和時間聊天。
更何況,谷翰僅僅是副區長,又不是侯展生。
他學侯展生可以,俨然把侯展生的口氣都學了。
隻可惜,侯展生是區長,是唐智的搭檔。
區委書記區長都是正處級,級别相同。
你一個副區長學着區長口氣和區委書記說話,難免有僭越之嫌,又有狂妄之舉。
這麼低的情商,真不知道谷翰在仕途上還能走多遠。
好在唐智也不和他計較,禮讓谷翰坐在沙發上。
李可為進來倒了一杯茶水之後,返身關門離開。
看到李可為把門關嚴,谷翰才開門見山的對唐智說:“唐書記,我來是想管你借一個人。
”
唐智一愣,禁不住詢問:“借人?
借誰?
”
“你們一科的厲元朗。
”
唐智眉頭一鎖,心裡犯起嘀咕來。
他一直提醒李可為不要瞎琢磨,其實他何嘗不喜歡琢磨。
隻不過他琢磨的人卻是厲元朗。
不為别的,厲元朗調到祥雲區,透着太多的不合理和蹊跷。
而且他的履曆很簡單,隻有幾個時間段和工作單位,别的就什麼都沒有了。
簡單理解,厲元朗是個不得煙抽的平庸之輩。
但是從唐智接觸厲元朗的印象中,他有種感覺,或者說直覺也可以。
厲元朗身上有種氣質,是那種上位者的自信。
而這種自信,沒有歲月的沉澱積累,沒有親身經曆是不可能體現出來的。
所以唐智認為,厲元朗絕不簡單,或許他的履曆是有人故意隐瞞,把重要的東西抹去。
抹去什麼呢?
一定是不好的,也許就是厲元朗降為科員的真實原因。
當然,這一切都是唐智的猜測。
這也是他當初注意厲元朗,才有了詢問李可為厲元朗報到的一事。
聽到谷翰對厲元朗感興趣,還要把他借走一段時間,唐智忍不住問起原因。
把人說借走就借走,總得給個理由吧。
谷翰也不隐瞞,還聲音超大的說:“不瞞唐書記,我女朋友明天要來咱們這裡玩幾天,厲元朗……”
頓了頓,谷翰才說下去,“他和我女朋友以前認識,我是想,我的工作有時候忙,不一定能全天候陪她,就讓厲元朗代勞陪一下……”
唐智眉頭皺的更緊了,什麼嘛,女朋友來就來呗,調我的人給你幹私活。
真以為區委是你谷翰家裡開的,想幹就幹嘛,太不像話了。
唐智闆起臉來,正色道:“谷副區長,秘書一科很忙的,就是厲元朗在都忙不開,要是抽走他,恐怕……”
看着唐智為難樣子,谷翰并不意外,索性直截了當下起猛藥。
“我的女朋友姓金,叫金可凝,京城人。
她的父親叫金維信,她爺爺金佑柏,她的堂姑金依夢,曾經做過南陵省鏡雲市的市長……”
“等等!
”唐智被谷翰介紹金可凝身份時,弄得眼花缭亂。
别的他沒印象,隻是提到金依夢的名字,唐智立馬瞪大了雙眼,禁不住連聲嘀咕起來,“這麼說來,你的女朋友是京城金家的人,那麼金老是她的……”
“是她太爺爺。
”谷翰故作神秘的點頭,不忘補充一句:“可凝從小在她太爺爺身邊長大,她太爺爺十分喜歡她,視若掌上明珠……”
呼!
唐智長出一口氣,這位金老簡直就是大天的存在,曾經呼風喚雨的人物,和谷家老爺子不相上下。
就在今天,事關國家命運前途的大計方針,高層都需要征求金老這種人物的支持和理解。
不過,驚訝之餘的唐智,反倒想起一個問題。
厲元朗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