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病急亂投醫
讓厲元朗感到意外的不僅僅是有人和展鵬飛發生沖突,關鍵是那個人身份不凡,竟然是廣南市常務副市長金維信。
水慶章來廣南視察,随行人員裡就有金維信,當時他還對厲元朗在政務大廳搞了個送溫茶的舉動大加贊賞,所以厲元朗對金維信有很深刻的印象。
況且他是市委常委,市政府二号人物,電視媒體上經常露臉,不知道才怪呢。
此刻二人正發生激烈的言語沖突。
金維信背手黑着臉陰冷說道:“我再說一遍,你趕緊離開我表姐,否則我不答應,我們金家人同樣也不答應,會讓你生不如死,很慘,非常慘。
”
展鵬飛一點不懼怕金維信的身份,哪怕他是天王老子,卻始終堅持自己的信念,他梗着通紅的脖子言辭犀利的說:“我喜歡和誰在一起那是我的權力,縱使你們金家權大勢大,也無權幹涉我的選擇。
”
“好,很好,既然話都說在這個份兒上了,你依舊執迷不悟,我也不跟你廢話。
”金維信沖着樓梯口一招手:“你們上來。
”
随着他的話音旁落,蹬蹬走上來三名警察,其中一個肩扛兩杠一星的三級警督快速跑上來,向金維信敬了一個标準軍禮,立正說道:“報告金市長,水瑤公安分局局長翟萬林奉命前來,請您指示。
”
“翟萬林,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給我抓起來。
”金維信下巴略微擡起,示意指向展鵬飛。
“是。
”翟萬林一聲令下,兩名警察上來不由分說,直接給展鵬飛铐上手铐。
“你們憑什麼抓我,放開我!
”任憑展鵬飛極力反抗卻于事無補,連拖帶拽的把展鵬飛帶下樓去。
之後,金維信跟在後面朝樓下走,翟萬林則緊随其後,轉眼間沒了人影。
由于厲元朗相隔比較遠,他們之間發生的事情看似許多字數描寫,實際上就在短短幾分鐘而已。
等到厲元朗急匆匆跑去卻晚來一步,手扶着欄杆往樓下望去,連那幾人的背影都沒瞧見。
“幹嘛呢,元朗?
”偏偏這會兒謝克從外面進來,他好不容易伺候完葛雲輝直奔這個飯局,目的就是想和同學們快樂一場,以舒緩疲憊的神經。
恰巧遇見厲元朗往樓下張望,還以為厲元朗是在迎接他,心頭熱乎乎的沒幾秒鐘,卻得知一個噩耗,展鵬飛被金維信叫來的警察給抓走了。
自然,剛才展鵬飛和金維信的對話厲元朗沒有聽到,不知道金維信為何要抓走展鵬飛。
“謝大秘書你可算是來了。
”齊同飛微醺醉意,走路都有點怨地不平了。
晃悠着走到二人跟前,見厲元朗和謝克都愁眉不展,就抻着大舌頭問起原因。
他知道後,頓時酒吓醒一半。
媽媽喲,這是怎麼搞的,堂堂副市長竟然把展鵬飛給抓走了,這還了得,當時吓得麻爪,兩隻眼睛瞪成銅鈴大小,嘴巴張開的弧度都能塞進一個鹹鴨蛋,還是臭的,整個人徹底傻了。
“謝克,同飛,你們回去繼續陪同學們吧,别掃了大家的興,我先去了解一下情況。
”厲元朗已經無心推杯換盞,同學遭遇困境,他豈能袖手旁觀?
“元朗,葛縣長在廣南市有關系,我去求求葛縣長,或許他能幫上忙。
”謝克拽住厲元朗的衣服袖子,有難同當,方才彰顯同學一場的情誼。
“那也好,我們分頭行動,到時候電話聯系。
”厲元朗贊同謝克雙管齊下的提議,說不定那條戰線上就在關鍵時刻起了作用。
齊同飛是一點忙幫不上,即便他腆着大臉去找曹傑,可是曹傑不過商界人士,能力畢竟有限。
哪像厲元朗和謝克,人家是實打實的政府官員,官面上的事情,還是官面上的人出頭才管用。
不說謝克如何央求葛雲輝,單說厲元朗走到一樓大堂,找了個僻靜地方給黃立偉撥去電話。
“黃哥,我,元朗,有件事想問問你……”厲元朗簡短截說,隻表述出來他的同學展鵬飛被金維信抓走,對方是三個警察,領頭的模樣和警銜他大緻描繪出。
“你等我電話。
”聽黃立偉那邊似乎亂糟糟,估計是有應酬。
黃立偉辦事效率絕對是南波萬,短短不到五分鐘,電話就追蹤過來。
“你的同學展鵬飛,是被水瑤分局抓走的,他們局長翟萬林奉金市長之命親自出面。
翟萬林是金市長一手提拔起來,關系密切。
我剛跟老翟通過電話,老翟沒說别的,隻是告訴我這裡涉及金市長家裡的私事,要我最好别插手,免得惹麻煩。
”
緩了緩,黃立偉感覺十分愧疚地說:“元朗,實在不好意思,這事……我插不上手,你知道,金市長和老闆不是一條線上的人,我位微言輕,他不會賣我的面子。
除非……你找找我老闆,聽聽他的意見。
”
“黃哥,你幫我打聽出來就是幫了大忙,這事我想辦法,多謝。
”挂斷手機,厲元朗坐在附近的沙發裡,點了一杯咖啡,一口沒喝而是低頭凝思,猶豫着要不要驚動水慶章。
一來,昨晚水慶章對他的态度,讓他噤若寒蟬,不敢妄動。
另一個,是他不曉得水慶章會不會幫他這個忙,他心裡實在沒底。
接連抽了兩支煙,厲元朗接到謝克打來的手機,他興奮的告訴厲元朗,葛縣長同意幫忙,央求厲元朗火速趕到一家茶樓和他會面,去見見葛縣長。
厲元朗拗不過他,況且本着病急亂投醫的想法,二十分鐘後,厲元朗如約趕到茶樓二樓的一個雅間裡,葛雲輝臉上紅撲撲的,定是沒少喝,一打嗝滿嘴酒氣。
他身邊坐着一個很瘦的中年男子,四十來歲,梳着锃亮大背頭,燈光反襯下,頭發絲上都能照出人影來。
那人抽着煙鬥,嘴裡面吧嗒吧嗒的像是吃大蒜,一點感覺不到優雅,反而下裡巴人的派頭盡顯。
翹着二郎腿,像過電門似的一隻腿不住晃悠着,乜斜着眼睛看人,好像誰都不放在眼裡。
葛雲輝顯然已經從謝克那裡知道厲元朗的身份,關鍵謝克大約隻掌握到厲元朗和市委書記秘書黃立偉有私交,其他的李薇沒告訴他,估計李薇了解的也不多。
葛雲輝坐着沒動,對厲元朗的态度比先前溫柔了一點點,手一指身旁的瘦臉男子介紹說:“厲元朗,這位是尤二貴,廣南地面上的事情他都能擺平。
而且二貴兄弟還跟市局潘慶賀局長關系密切,我是好說歹說,二貴兄弟才答應出面幫着聯系。
”
尤二貴又吧嗒了幾口煙,把煙鬥往桌子上磕了磕,一大堆煙灰全都撒在桌面上,這小子使勁咳嗽兩聲,一口黃色黏痰吐在地上,還用鞋底蹭了蹭,惡心至極,一點不拘小節。
“葛縣長高擡我尤某人了。
”尤二貴開口說話,公鴨嗓子明顯,尖細得令人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我和潘哥倒是有幾分交情,我一句話,潘哥會給我面子的。
”
厲元朗眉間微微抖了抖,也不客氣拉開椅子坐在葛雲輝和尤二貴對面,便問:“尤先生,我同學是被水瑤分局長翟萬林抓走的,這裡面可能涉及到一些私人問題,但是我可以保證,我同學絕對沒有從事犯法的勾當。
”
尤二貴把嘴角往下一撇,面露不悅的訓斥道:“犯沒犯法你說的不算,那得是我潘哥說得算。
看在葛縣長的面子上,我答應出面幫你們斡旋,隻是這年頭嘛……”說話間,尤二貴細長的手指頭在桌子上有節奏的敲擊起來。
這個時候,葛雲輝碩大的鼻翼抽動了幾下,站起身來說他忽然内急,要去廁所方便,然後扭動肥碩的身軀推門離開雅間。
尤二貴已經把話挑在明面上,就差直接說出來他想要好處費這句話了。
厲元朗心知肚明,看了看謝克,便問:“尤先生打算需要多少表示才肯幫忙把我同學弄出來?
”
“厲先生快人快語,其實這些意思也不是我要,葛縣長求我了,我是一個子兒不會往兜裡揣的,我是為人民服務,就是白忙乎。
可是我的那些朋友們需要打點,他們看在我的關系上沒有多要,這個數,我保證你同學明早就會看見高牆外的太陽。
”
尤二貴伸出一個手指頭,謝克忍不住驚問:“一萬塊?
”
“不不。
”尤二貴又把另一隻手伸出來的食指和原有食指疊加在一起,比劃了一個“十”字,大言不慚道:“十萬。
”
媽的,剛才還說不是獅子大開口,十萬塊,這和搶銀行有啥區别?
唯一區别可能就是歹徒屬于明搶,他這是暗搶了。
謝克脫口而出道:“十萬,是不是有點多了?
”
“哼!
”尤二貴冷哼一聲:“你那同學可是腰纏萬貫,身價幾千萬,十萬也就相當于他買了一盒煙的煙錢,這還是人家賣我的人情,開出來的内部價。
要是嫌多,你們另找别人,我還懶得管呢。
”
“這……”謝克為難的看了看厲元朗,十萬塊對于他來講,絕不是個小數字了,厲元朗同樣如此。
他低眉垂思,仔細衡量着,終于下定決心,做出一個出乎旁人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