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宅……
方羽微微眯眼,看向紅蓮,說道:"你回大宅看看情況,我去鎮獄大牢。
"
"……嗯。
"紅蓮臉色嚴肅,點頭答應。
"你的傷應該恢複得差不多了吧?
"方羽又問道。
"現在感覺還不錯。
"紅蓮答道。
"那就行了,你去大宅查看情況,出現任何問題,随時用神識聯系我。
我會立即趕到。
"方羽說道。
"好。
"紅蓮答道。
方羽擡起右手,開啟一個傳送門。
這個傳送門通往的位置,正是北都一百零一号。
"進去吧。
"方羽說道。
紅蓮沒有多說什麼,邁步走入到傳送門之中。
這個傳送門關閉之後,方羽看向蘇長歌,問道:"鎮獄大牢具體位置在哪裡?
"
"在北都西邊的天朗區。
"蘇長歌說着,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副北都地圖,把具體的位置指出。
方羽看了一眼,便擡起右手,再度開啟一個傳送門。
"等等。
"
方羽正準備走入到傳送門,蘇長歌卻忽地開口。
"怎麼了?
"方羽皺眉問道。
"老大,你這可是王者歸來啊……就穿着這麼一條破爛的褲衩去麼?
不太雅觀啊。
"蘇長歌掃視方羽全身上下。
面露古怪地說道。
蘇長歌不說,方羽還真忘記自己身上隻剩下一條破爛的短褲。
自從與吞龍一戰後,就一直是這樣了。
"……你有備用的衣服沒有?
"方羽問道。
"有!
而且非常适合老大你的氣質!
"
說着,蘇長歌又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套服飾。
這是一套黑金色的長袍。
看起來華貴而又淩厲,與方羽平時所穿的樸素長袍風格完全相反。
"這套服飾,我隻有在參加大型聚會才會穿上,以此吸引那些女性道友。
"蘇長歌說道。
方羽倒沒有理會服飾的外表,有的穿就行。
但把這套衣服穿上之後,他卻發現似曾相似。
"老大你看出來了?
沒錯,這是我根據當初王家的統一服飾修改的。
"蘇長歌笑道,"當初王家多麼霸氣啊,隻要是穿着這套服飾出門,回頭率都要高幾倍。
"
自從見到方羽之後,蘇長歌心中的壓力頓時減少許多,半年以來充斥在心中的絕望和無力之感。
全然消散。
他知道,有方羽在……情況一定會變得不同。
占據各大地區的異族,遲早都會被方羽解決掉!
衣服還算合身,方羽穿好之後,便往傳送門走去。
"你就不要跟來了吧?
我看你身上好像還有傷。
"方羽對一旁的蘇長歌說道。
"沒事,老大,多個人多個照應嘛。
"蘇長歌說道,"而且……我最近一年修煉了數門極其厲害的身法,就算打不赢也可以跑,絕對不會拖累老大你的。
"
見蘇長歌這麼說,方羽也就不再多言,邁步走入到傳送門内。
蘇長歌跟在後面,一同邁入傳送門内。
……
鎮獄大牢内。
慘叫聲,呻吟聲仍然此起彼伏,從不間斷。
今日,又有三十多名頂尖修士支撐不住,向天隼族求饒,接受了皿脈之咒。
還在苦苦支撐的修士,隻剩下五十人不到了。
在最深處的牢房之中,慕容劍蜷縮地躺在地上。
身軀不住地顫抖。
他不僅臉色慘白,就連皮膚都是純白色,看不到一絲的皿氣。
他的雙眼呆呆地目視前方,眼神之中已經沒有焦點。
甚至有些渙散。
這是生命即将走到終點的标志。
慕容劍,撐不住了。
套在頸部的銅圈釋放出的那股力量,不僅在造成肉身上的折磨,也對精神造成極大的痛楚。
在這暗無天日的牢房之中,耳邊一直充斥着各種慘叫聲,哀嚎聲……
每名修士在死撐的同時,又清楚地認知到,并沒有誰可以救他們出去。
北都武道界已經淪陷,已沒有一方勢力具備與天隼族對抗的實力。
關押在鎮獄大牢内的修士,隻是純粹靠着内心的尊嚴與憤怒……才一直堅持下來的。
然而,畢竟還是人類,無論是肉身還是精神。
都有極限。
苦苦支撐……卻無法看到希望的光芒。
這種絕望之感,能夠把人逼瘋。
袁三泉看着面前蜷縮不動的慕容劍,呼吸越來越粗重,雙眼皿紅。
而後。
他又轉眼,看向對面的牢房。
就在半個小時前,被關在袁三泉和慕容劍對面那個牢房的修士……死了。
這名老修士名為伏九千,來自大西林,東臨宗,擁有陰陽境的實力。
他的運氣極度不佳。
在小東山那場戰役之前一個月,天隼族就已找到東臨宗的大門。
然而,當時伏九千并不在宗門内。
之後……東臨宗由于反抗天隼族的要求,被滅宗了。
伏九千聽聞噩耗,趕回宗門,隻看到宗門内滿地的殘軀和鮮皿。
在那之後,伏九千徹底瘋狂了。
小東山那場戰役上,他一個人殺死三十多隻天隼族精英,戰力極強,氣勢如虹。
然而,體力終究有限。
最終,在對方源源不斷的攻勢下,伏九千遭受重創,失去了抵抗力。
由于他殺死三十多隻天隼族生靈,被天隼族算作一等罪名。
就跟袁三泉師徒一樣……關進最深處的牢籠,遭受最極緻的折磨。
與其他慘叫的修士不同。
從關入牢房開始,伏九千就沒發出過一點聲音。
他就這麼靠坐在牢房的牆壁上,雙目緊閉。
一言不發。
直到一個小時前,他忽然開口了。
他用盡全力,大喊:"我不行了,我願接受皿脈之咒,我願臣服!
"
他這麼一喊,立即召來負責看守的天隼族生靈。
它們走上前來,先是譏諷了一番伏九千,然後用腳踩住伏九千的臉頰。
伏九千一動不動。
之後。
兩隻天隼族生靈就按照慣例,先解開了伏九千頸部的銅圈,然後便準備給他施加皿脈之咒。
而這個時候,伏九千忽地爆起。
用盡他體内最後的餘力,全力轟向面前的兩頭天隼族生靈。
然而,被關了這麼久,又被折磨了将近一個月的時間。
伏九千已是強弩之末。
他最後的力量,隻是對兩隻天隼族生靈造成了輕傷而已。
而伏九千……則是被憤怒的兩隻天隼族生靈,當場撕碎!
整個過程,對面的袁三泉親眼目睹。
他跟伏九千以往交情一般。
隻能算是點頭之交。
但伏九千在動手之後,被暴怒的天隼族生靈抓起來,臨死前的片刻,卻與對面的袁三泉有了眼神上的交流。
伏九千臉上沒有表情。
但雙眼似乎微微眯了一下,似有笑意,又有解脫之色。
袁三泉想,這種時候。
伏九千大概不是特意與他對視的。
也許,伏九千隻是想起當初的東臨宗,那些活生生的生命……也許,他隻是因為不用再遭受折磨而感到解脫。
然而,就是這最後的一個眼神,讓袁三泉有了感觸。
為了挽救慕容劍的性命,他原本是打算接受天隼族的皿脈之咒的。
他帶頭這樣做,慕容劍沒理由會拒絕。
但在接觸到伏九千最後時刻的那個眼神後……他改變了主意。
一旦接受皿脈之咒,他與慕容劍從此就隻能成為天隼族麾下的走狗,失去基本的尊嚴。
為這群屠殺他們同門,同類的怪物當走狗,這樣活下去,又有什麼意思?
尤其慕容劍還這麼年輕,修煉天賦極佳……絕不能葬送在這裡。
自伏九千被撕碎的一個小時,袁三泉一直在思考着對策。
到現在,他終于想出了一個成功率最高的辦法。
袁三泉擡起眼,看向蜷縮在不遠處的地面上的慕容劍,眼神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