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主任,剛才我什麼都沒看見!
”
宋州天祥醫院,實習生林寒面紅耳赤,那不堪入目的畫面,在腦海裡揮之不去。
誰能想到溫文儒雅的主任竟然光明正大地在辦公室與護士偷情,而且還是半月内第二次被他撞見。
“進來不知道敲門嗎?
”田懷仁眼神陰鸷,臉色鐵青。
林寒急忙解釋:“敲了,敲了好幾下!
”
田懷仁怒不可遏,三番兩次壞他好事,不把這混賬東西趕走天理難容。
他喘了幾口粗氣,沉聲道:“你在外科的實習結束,走吧!
”
林寒頓時愣住,來了将近半個月,整天給護士打下手,除了備皮,插尿管外,連病例都沒寫過,頓時慌了:“主任,我什麼都沒學呢。
”
“你說什麼?
這麼久幹什麼吃的?
廢物!
滾!
趕緊滾!
”田懷仁瞪着牛眼,跟驅趕蒼蠅似的揮着手。
怎麼突然翻臉呢?
林寒很憋屈,隐隐猜到跟撞見二人的奸情有關,他沒對任何人說過,為什麼還要報複他?
欺人太甚!
壓着怒火道:“你天天安排我給護士幫忙,在外科沒有實習一天!
我能學到什麼?
”
田懷仁冷哼:“你人品不好,腦子笨,沒有醫生願意帶你,如果不派你去護士站,你沒地方可去,應該感謝我!
”
“記住,出了這個門管好你的嘴!
”
真不給機會了,那就魚死網破,林寒紅着眼道:“你故意報複我是吧?
上回你和劉護士躲在高幹病房裡親熱;這次褲子都脫了!
要是攆我走,我讓所有人知道你倆的奸情!
”
田懷仁神色大變,當即威脅:“你敢往外說,我讓醫務科開除你!
”
“再者,沒有證據,說出去也沒人相信!
我還要告你诽謗!
”
林寒心裡陡然一沉,後悔沒拍視頻。
“滾――”田懷仁一聲暴喝。
砰。
關鍵時候,房門被推開,一個小護士慌慌張張跑進來。
“主任,急診送來一個車禍患者,需要緊急手術。
”
“好,帶我去看看。
”田懷仁身為外科主任,表面工作做得非常到位,大步随護士往外走。
林寒愣在原地,如果就此離開,心有不甘,可是田懷仁已容不下他,怎麼辦?
叮鈴鈴。
突然,急促的手機鈴聲響起,見是妹妹打來的,他急忙調整情緒,不能讓古靈精怪的妹妹聽出什麼端倪。
接聽前,他還努力擠出一抹笑意,“曉婉。
”
“你是林曉婉的哥哥吧?
”
那邊傳來一個陌生而急切的女人聲音,讓他有種不祥的預感。
“是……是我,你怎麼有曉婉的手機?
”
“快來宋州天祥醫院外科病房,她出了嚴重車禍,生命垂危……”
轟,宛如一道晴天霹靂。
啪嗒,手機從林寒手裡掉下。
不,不可能,肯定在給他開玩笑。
這種玩笑開不得,會吓死人的,他木讷地笑了笑。
但是下一秒,眼睛瞪得溜圓,剛才那個護士好像說急診送來個車禍患者,待反應過來,飛速地撿起手機撒腿往外跑,到門口時候還重重摔了一下。
此刻,護士站,圍着一群醫護人員,田懷仁捏着磁共振片子正在研究,急診科醫生在向他交接。
“患者身上多處軟組織損傷,多個髒腑受損,意識模糊,神智不清,右腿遭車輪碾壓,多處粉碎性骨折,生命危急,建議立即進行截肢手術。
”
“嗯,右腿保不住了!
”田懷仁放下片子,連續做出指示:“通知手術室準備手術!
”
“a型皿漿準備五千毫升!
”
“家屬呢?
先預交十萬手術費!
”
……
正在這時,林寒擠了進來,當看到轉運床上的患者,眼前一黑差點暈倒。
正是他的親妹妹林曉婉,雙目微閉,嘴裡時不時哼出聲,右腿已嚴重扭曲變形,觸目驚心。
看到林曉婉的慘狀,林寒感到天塌地陷,一時間難以接受,好端端的怎麼成這樣了?
真是天降橫禍!
腿要是沒了,今後叫她怎麼活?
林寒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撲到轉運床上,旁若無人的嚎啕大哭:“曉婉……曉婉你不能睡啊……”
“你快睜開眼,我是哥哥啊……”
他捧着林曉婉的臉,哭得撕心裂肺,聞者不禁潸然淚下。
衆人都感到意外,沒想到患者是林寒的親妹妹,尤其是田懷仁,眼裡多了些玩味。
可能聽到親人的呼喚,林曉婉微微睜眼。
林寒激動得語無倫次,“曉……曉婉,你聽哥哥說,不要害怕,你的傷勢并不重,做個小手術就好了!
”
“手術之前,千萬别睡,我這就給咱媽打電話……”
“哥,不要――”林曉婉輕輕搖頭,聲音虛弱得随時都能斷氣,皿漬順着嘴角往外溢,“别讓咱媽知道,她受不了打擊。
”
多麼善良的女孩,自己都快沒命了,還在為母親着想!
林寒心如刀割,連連點頭。
“林寒,别廢話了,快點去交三十萬手術費,要是耽誤了,就算右腿截肢,命也保不住!
”田懷仁的聲音忽然響起。
三十萬?
林寒激靈靈打個冷戰,他是地地道道的鄉下人,家裡靠幾畝田地維持生計,學費,生活費,都是靠妹妹林曉婉打工供應。
他猶豫了,口袋裡連三百塊都沒有,三十萬對他而言,無疑天文數字。
“主……主任,能不能先手術,我想法去借。
”
“醫院沒有先例,不要耽誤手術,抓緊時間!
”田懷仁不耐煩地催促,其實以他的主任身份,先治療後交費,一句話的事。
去哪弄幾十萬?
網貸也來不及了,繼續向田懷仁哀求:“你行行好,先救我妹妹,我保證把錢交上。
”
“别磨叽!
要是交不起錢,把你妹妹帶走!
”
撲通。
林寒跪下,“我暫時沒錢,求求你了,救救我妹妹,她……她快不行了!
”
田懷仁不為所動,一字一句道:“我幫不了你,也不能開這個先例。
”
“交完錢喊我。
”
說完,他徑直回了辦公室。
林寒無助地跪着,淚水橫流,從未有過的絕望。
看了眼妹妹,初一辍學,開始打零工,供他上學。
如今命懸一線,他卻無能為力,心髒撕裂的疼!
為什麼被撞傷的人不是他?
“哥,我……我不行了,别再浪費錢。
”顯然,林曉婉聽見了二人對話,選擇放棄治療。
“不!
哥不會讓你死!
我一定會想法籌到錢――”
林寒慌張地爬到妹妹身邊,淚如泉湧。
林曉婉露出一抹凄慘的笑容,“哥,我……我要是不在了,一定要照顧好咱媽,也要照顧好自己。
”
她艱難地擡起手,想抹去哥哥臉上的淚水,林寒急忙握住,“不許說傻話!
”
忽然,林曉婉的手變得無力,眼皮也緩緩合上。
“不要,不要啊――”
一聲歇斯底裡的嘶吼。
噗。
林寒噴出一口鮮皿,猩紅的皿液,正噴在林曉婉的玉镯上,漸漸地被吸收掉。
嗖,一道白光閃過,鑽入林寒的識海,他頭痛欲裂,失去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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