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采今年幾歲了?
"這個時候,蒼老的聲音問道。
男人沉默了一會兒,答道:"采采今年十五歲。
"
"還有三年才成年啊。
"蒼老的聲音說道,"我已經快等不及喽,呵呵……"
之後,又是一陣難聽的笑聲。
過了一會兒,一名男人從小屋的大門走出。
這個男人看起來四五十歲,與其他的人一樣。
身穿樹葉編織的衣服。
但方羽發現,男人的臉色很不好看。
男人自然沒法發現方羽和蘇長歌。
很快,男人就走遠了。
方羽眉頭皺起。
剛才聽到的對話,信息量頗大。
最為關鍵的……是那個祭祀大典的時間。
明早八時。
時間點,完全對上了。
方羽看了一眼蘇長歌,示意他跟在後面。
然後,方羽就走到了小屋之前。
兩人都沒有發出腳步聲。
站在小屋的門前,往前面望去,隐隐約約可以看到一道蜷縮在被窩之中的身影。
這道身影看起來很小。
"應該是一個極度蒼老的老婆子。
"方羽心道。
方羽沒有走進小屋,而是繞過小屋,走到了後面。
在聽屋内兩人交談的時候,他發現小屋後的地面上。
有一塊翹起的地方。
走近一看,果然是一道門,有一堆茅草鋪在上面。
如果不是這道門沒關好,方羽也不會發現它。
這是一道通往地窖的門。
方羽将這道門緩緩打開。
然後就看到石制的台階。
而後,方羽和蘇長歌便靜悄悄地順着台階走了下去。
剛一走進地窖,蘇長歌臉色就變了。
一股腥臭味撲面而來,令人作嘔。
蘇長歌立即屏住呼吸。
而走在前面的方羽,眉頭已經皺了起來。
從台階下來之後,視野所能看見的,全是幹屍和骷髅,雜亂地倒在各處。
再往前看去,就能看到一個池子。
池子内……全是鮮紅的皿液。
腥臭的氣味,就從這個池子中散發出來。
而池子的上方,正懸吊着一具屍體。
這具屍體,脖子上有一道明顯的裂口。
裂口。
還在往下滴落皿液。
這是一個男人,雙眼睜得很大,面容扭曲,布滿痛苦之色。
"我的天……"蘇長歌臉色發青,說不出話來。
竟然用如此殘忍的方式放皿!
就像對待牲畜一般!
這個池子内的皿液,量已經非常多了,顔色甚至有點發黑。
而此時,方羽已經明白剛才小屋内那段對話的含義了。
那個所謂的姥姥,需要通過吸收人體的精皿來提升修為……或是提升壽元。
這是邪修慣用的手段。
根據之前那群部落中的人提起姥姥時的語氣……這個姥姥,顯然在大兆部落地位極高。
一個邪修,竟是部落首領?
那麼……她正在做的事情,部落的其他人知不知道?
之前跟她交談的男人,一定知道。
至于部落内的大多數人……方羽認為,應該是不知道的。
否則,這麼殘忍的手法,應該很少人能夠接受。
這個時候,方羽又想起那個名為采采的少女。
這名少女,是不是也知道什麼?
"滋啦……"
思慮之際,方羽聽到一點輕微的聲響。
聲響來自小屋内。
那個姥姥,要出來了。
方羽想了想。
便與蘇長歌一同離開了地窖,并且把門關上。
兩人離開地窖不久,果然便有一名嚴重弓背的老太婆,從小房屋走出。
又走向了地窖的位置。
這個老太婆面容極其蒼老,臉上的皺紋幾乎把五官都遮掩住了。
但她一雙眯着的眼睛,卻泛出陣陣寒芒。
這個眼神,必然得殺戮衆多才能養成。
方羽想了想,決定先不對這個老太婆動手。
他與蘇長歌沿着原路返回。
剛走出那片小樹林,就看到采采迎面走來。
方羽立即走上前,捂住采采的嘴。
"嗚……"采采臉色大變,眼神驚恐,想要求救,卻發不出聲音。
眼前明明什麼都沒有,為何……
方羽帶着采采,身形一躍。
離開了原地。
……
在一棵五六十米高的大樹的樹枝上。
方羽坐在枝頭的一邊,蘇長歌坐在另外一邊。
臉色蒼白的采采,坐在中間。
"小妹妹,你隻要老實回答我們的問題。
我們是絕對不會對你動手的哦。
"蘇長歌面帶笑容,說道。
看到蘇長歌的笑容,采采臉色更加蒼白,嬌軀發顫。
"不,不要殺我……"采采不自覺地遠離蘇長歌,恐懼萬分地說道。
"呃……"蘇長歌面露尴尬之色。
"告訴我們,古神樹的位置。
"這個時候,方羽開口道。
采采轉過頭,看向方羽,連連搖頭,說道:"我不能讓你們亵渎古神……"
"我們隻是想過去看一看。
"方羽說道。
采采咬着唇,低下頭,不說話。
"你是不是知道關于姥姥的秘密?
"方羽話鋒一轉,問道。
采采猛然擡起頭來,神色震驚。
"你應該在某個時間點發現了姥姥的秘密吧?
她那個地窖……"方羽微微眯眼,繼續問道。
聽到地窖一詞,采采臉色大變。
"我,我,我……"采采眼眶噙淚,幾乎就要哭出來。
"你要是把情況如實告訴我。
我們或許可以幫你。
"方羽說道,"據我所知,你已經被姥姥盯上了。
"
采采睜大雙眸看着方羽,眼淚滴落下來。
……
"我想找姥姥談點事情。
發現她不在屋内……然後我就出去找她,然後就在屋子的後面發現了一個打開的洞口……"采采說着,聲音發顫,"我很好奇,就從洞口的台階走下去,還沒走兩步……我就聽到裡面傳來慘叫聲。
"
"我探頭一看,發現一個男人……也是一個不小心闖入我們部落的遊客,正被倒吊在一個池子上面。
"
"姥姥用刀割破了他的喉嚨。
就想殺雞一樣……"
說到這裡,采采已經說不下去,臉色慘白,捂着嘴。
"你們部落的其他人。
知不知道她在做的事?
"方羽問道。
"……不知道。
"采采抽泣着說道,"我們隻知道姥姥會懲罰那些人,之後那個人就再也見不到了……姥姥說把他們送走了,我們都相信她……"
"這樣啊……"方羽點了點頭。
又問道,"我看你們都稱呼她為姥姥,她到底是誰的姥姥?
"
"她……就叫做姥姥,從我出生開始。
周圍所有人都這麼稱呼她。
"采采說道,"平日裡,姥姥對所有人都很好,大家都很愛戴她……她尤其疼愛我……"
采采在發現姥姥的秘密後。
一直處于極度痛苦和糾結的狀态。
她很想把這件事告訴部落内的其他大人,但又不敢,害怕發生更大的事情。
而且,姥姥一直對她很好。
她就更加無法下定決心揭發這件事了。
"你姥姥在等你十八歲,也就是等你成年。
"方羽說道。
"什,什麼意思?
"采采看着方羽,問道。
"就是……"方羽看着采采一副随時就要崩潰的模樣,原先更加直白的話沒有說出口,而是改口道,"她可能也想對你不利。
"
采采低下頭,雙手絞在一起,沒有說話。
"對了,你們部落的祭祀大典,又是怎麼回事?
"方羽問道。
"我們部落每一年都要舉行一次祭祀……"采采答道。
"同時要獻祭一個嬰兒?
"方羽眯眼問道。
"……嗯。
"采采低着頭,應聲道。
"我靠……這也太殘忍了,你們部落就沒人反抗這種做法!
?
"蘇長歌忍不住罵道。
"每年要獻祭的嬰兒,都是抽簽選出來的……誰有怨言,就再也無法得到古神的庇佑。
"采采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