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十歲

　　歲歲看著家家戶戶門口的花燈，眼睛變得亮晶晶的。

　　飛雪的夜晚，她好似看到了一抹有些熟悉的身影。

　　「歲歲，歲歲，給你吃，這個糖葫蘆可好吃了！
」小姑娘的聲音脆生生的，和歲歲軟軟的聲音不同。

　　「歲歲乖，我是姐姐，是小寶姐姐！
」

　　「歲歲，我要改名字，我以後要叫平安，年平安！
」

　　「以後我們一定要歲歲平安……」

　　「歲歲別怕，我幫你！
」

　　「歲歲，我想死你了！
」

　　紅衣少女，手捏長槍，身後是怎麼都無法熄滅的火焰。

　　「歲歲，下次，我定然讓你好好長大……」

　　那聲音驟然停止，風也停了，唯有雪花在飛舞。

　　歲歲披著白色的披風，擡起頭，眼淚輕輕落下。

　　「歲歲平安呢！
」她呢喃了一句。

　　從那日之後，歲歲再沒有說過關於年小寶，關於年平安的事情了。

　　時移世易，歲歲過了十歲的生辰之後，便要回京了。

　　這兩年的時間，小姑娘長大了很多，眉眼彎彎。

　　他們來到了桂花縣。

　　歲歲卻看到了桂花縣裡最大的廟宇，廟宇中供奉著兩位沒有面龐的小神女。

　　小神女的座下分別是兩朵蓮花，一朵金色，一朵暗紅。

　　王氏他們回到了桂花縣自家的寨子裡，歲歲則是自己一個人出了門。

　　她似乎感應到了某種呼喚，不知不覺便走到了神女廟中。

　　還沒有靠近，她便看到了那一道道金色的功德光芒。

　　「姑娘也是來求籤嗎？
這裡的求籤可準了！
」一個阿婆笑呵呵的說道。

　　歲歲看著阿婆，覺得有些熟悉。

　　「我們小神女最喜歡蓮花了，這個你拿著，我和你有眼緣送你！
」

　　阿婆不由分說的將蓮花塞給了她，又提著籃子去找那些有眼緣的人去了。

　　歲歲看到阿婆身後隱約浮現的功德。

　　小姑娘忍不住唇角勾起，多了一抹笑容。

　　走入殿內，淡淡的檀香味瀰漫開來。

　　歲歲擡起眸子，看到了兩個神女的塑像，緊接著，一片功德從裡面飛出，沒入了歲歲的眉心。

　　歲歲看到了很多場景，是這裡百姓的所求所願，但凡心思向善，他們的願望都會達成。

　　她勾起唇角，眼中多了一抹笑容。

　　她想了想，送出得來的全部功德給那兩個神女雕像。

　　原本隻是石頭的雕像竟然顫抖了一下，多出一雙眼睛來。

　　儘管虛幻，卻也似乎能看到人間疾苦。

　　歲歲沒有多留，將那蓮花放好之後，便離開了。

　　隻是誰也不知道，那被她放下的蓮花直接落入兩個神女的手中，自此多了神性。

　　「小歲歲，你做什麼去了？
」門檻上，一個奶呼呼的小女娃氣鼓鼓的盯著歲歲。

　　「小姑姑，你怎麼自己在外面？
」歲歲掀開帷帽，露出一張漂亮乾淨的小臉蛋。

　　順手將坐在門檻上的小奶娃抱了起來。

　　「小歲歲不聽發……話，出去玩，不帶小豆豆……」

　　奶娃娃瞪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屈巴巴的看著歲歲。

　　歲歲眼神溫柔，她笑著道：「我買了小姑姑喜歡吃的桂花糖，小姑姑這麼生氣，肯定是不喜歡吃了，那我就給小弟去吃吧！
」

　　剛剛還氣鼓鼓的小奶娃瞬間瞪著眼睛摟住了歲歲的脖子。

　　「小豆豆小人有大量，不計較，桂花糖不給臭樂樂，他不聽小豆豆的話！
」

　　兩姑侄因為一前一後出生的，平日裡沒少拌嘴打架！

　　主要家裡人也不會攔著他們，除非是打的太兇了，才會被拉開。

　　用司馬無敵的話來說，孩子就應該從小開始練。

　　「姐姐，抱抱……」歲歲剛進門，腿就被抱住了。

　　年樂樂擡起頭，露出一雙無辜的大眼睛。

　　歲歲嘆了口氣，伸手將小傢夥也抱到了懷裡。

　　一手一隻，兩個小傢夥瞪著彼此，眼看著就要掐起來了。

　　「歲歲，等明兒參加完了姚康和小草的婚禮，你可還有想去的地方？
」

　　王氏走過來，看著歲歲問道。

　　王氏還是消瘦，大抵因為年輕時候傷了底子，這些年就算是歲歲一直護著王氏，可王氏的身體還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仔細看起來，她還不如自己婆婆氣色好。

　　「倒是也沒有別的地方，不過……」歲歲看了一眼王氏，才道：「娘親，我想去王家一趟，給外祖父和外祖母燒點紙！
」

　　王氏一愣，詫異的看著歲歲。

　　這麼多年了，王氏和大哥默契的沒有說過這件事情。

　　王大哥是個殺豬匠，可他爹娘卻不是。

　　當年兩兄妹被王家吃了絕戶，十歲的王大哥帶著六歲的妹妹差點被賣掉。

　　幸好王大哥聰明，早早洞察了家裡人的想法，這才帶著妹妹離開。

　　隻不過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王氏都差不多忘記了爹娘的模樣……

　　愣神了許久這才看向女兒。

　　「你可是……發現了什麼不對？
」

　　王氏清楚閨女的本事，這些年閨女變得越發的出塵了，就彷彿隨時會離開。

　　她不想歲歲和平安一樣消失，她作為母親能感覺到歲歲不屬他們！

　　可她私心的想讓女兒多陪伴一點自己。

　　女兒這次要自己去看爹娘，難道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

　　「嗯，是有點事情要辦，娘親要去嗎？
」歲歲清澈的眸子微微點了點。

　　她娘和舅舅的身體有些麻煩，她得去看一眼呢！

　　最好娘和舅舅都去！

　　「去吧！
」

　　王氏沉默了許久，還不曾開口就聽到年翠花的聲音。

　　年翠花胖了一些，整個人看著也越發的平和了，完全沒有了以前的尖銳。

　　她看向了王氏，眼神慈愛。

　　「這些年你不容易，如今你兒女雙全，自然應該衣錦還鄉去，讓那些人看看，嫉妒死！
」

　　「你大哥那邊也一起回去，到時候我讓護衛護送你們！
」

　　司馬無敵樂呵呵的湊過來說道。

　　「正好，我陪著你們娘順路欣賞風景，等你們回來！
」

　　王氏看著家裡人的模樣，心裡也軟乎乎的。

　　周櫻也湊了過來：「我也要去！
」

　　年翠花看著老二家的，眼中帶著無奈。

　　「去吧去吧，一起出去玩玩，別鬧得太狠了！
」

　　到了晚上，歲歲便去給小草添妝去了，還沒有進門，就看到了一個粉色衣服的小姑娘正和小草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