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白鳳凰一口答應，沖着對面正抄着什麼東西的楚憐說道，“憐兒，快把你列出來的清單給他。
”

　　燕少禦一臉茫然，“什麼清單？
”

　　楚憐擱下筆，不好意思地将厚厚地折子遞給燕少禦，“這是我寫的燕王宮裡可能用得上的藥材。
”

　　燕少禦：？
？

　　“你們早就準備好了？
就準備敲詐呢？
”

　　白鳳凰微微一笑，“本來打算買的。
你也知道，我們魔教窮的就剩錢了。
但你既然這麼大方，一國之君金口玉言，别食言啊？
”

　　楚憐捂嘴輕笑。

　　燕少禦無語凝噎，過了許久，道，“好，孤立即派人送來。
”

　　……

　　醫仙谷外。

　　“你收拾一下行李，和孤回燕京。
”燕少禦道。

　　楚憐一愣，道，“尚未恭喜燕帝，登基稱帝，成為大燕皇帝。
如今大周已滅，我心願已了，不知燕帝打算如何處置我？
也不必特意帶回燕京這麼麻煩吧。
”

　　“你是孤明媒正娶的皇貴妃，怎麼能不帶回燕京？
”燕少禦反問。

　　楚憐茫然看着他。

　　“你幫我騙了歐陽蕙，是我大勝大周的關鍵，孤賞你都來不及，談何處置？
更何況當年的事，也是孤虧欠在先。
當然對你造成的傷害，也不是一個皇貴妃之位就能補償。
”燕少禦看着她，眼神真摯而坦然，“如果你想要走，孤就萬兩黃金送你離開。
”

　　“隻是，你有傷在身，孤已經懸賞天下，尋找名醫，白鳳凰也在秦國懸賞。
你看赫連燼身患絕症，他們都沒放棄，孤覺得，咱們也不必放棄。
好歹，你可沒性命之憂，肯定比赫連燼活的長，更有機會找到治愈的良方，是吧。
”

　　“你真想走，也不如先等病治好了再考慮。
不然，孤心有不安。
”

　　楚憐怔怔地看着他良久，噗嗤一笑。

　　“燕帝考慮周全。
那在治好臉之前，承蒙照顧了。
”

　　燕少禦見她答應了，心情甚好。
拿起那一冊厚厚的折子，遞給她笑道，“跟我回去挑藥材吧。
孤國事繁忙，可沒空管他們。
還要勞煩你，再給他們送一趟。
若是有什麼事，第一時間通知我。
”

　　“是。
憐兒遵旨。
”楚憐淺淺一笑。

　　吱吱呀呀的馬車離開醫仙谷，帶走了楚憐，駛向燕京。
而醫仙谷則被燕少禦下了封口令，誰也不知道，如今它的主人是誰。

　　又過了兩個月，楚憐擡着一箱箱的藥材回來了。

　　她本打算陪白鳳凰一起研制藥材的，燕少禦那邊收到一個緊急的新消息，又急匆匆把她召回去了。

　　……

　　“換皮術？
”楚憐驚訝。

　　程輕舟晃了晃羽扇，微笑點頭，“是。
臣近日查到了當年給花蕊夫人獻藥方的顔氏後人，他們家族的不傳之秘換皮術，能為貴妃娘娘分憂。
”

　　花蕊夫人，是百年前一位諸侯的寵妃，當時諸侯國并立，而她以美貌聞名諸國，史稱戰國第一美人。

　　傳聞她的臉，便是取自其胞妹。

　　“若要換别人的臉，那也太殘忍了，還是不必了。
”楚憐搖了搖頭說道。

　　程輕舟笑道，“娘娘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顔氏家族的換皮秘術，種類繁多。
換臉，隻是其一，也因為花蕊夫人廣為人知。
但實際上這換皮秘術，最初就是為了治療燒傷而研制出來，是取完好的皮，植入受損的肌膚……并非是更換别人的容貌，隻是一種治療手段罷了。
”

　　楚憐聞言，心中升起了一絲希冀之色。

　　“此人是誰？
如今身在何處？
”燕少禦沉聲道，“換皮之術，怎麼也要試一試！
”

　　程輕舟晃了晃羽扇道，“此人名為顔姑，是一位年有四十的老婦，無夫無子，隐居在大華山。
此人脾氣古怪，臣已經重金相請，但她不為所動。
而且無牽無挂，不懼威逼利誘，所以……隻能按照她的規矩來了。
”

　　“什麼規矩？
”

　　“顔姑說，若要換皮，就要本人親自前去，她要見過人才決定救不救。
”程輕舟說道。

　　楚憐微微颔首，“這是應該的，是我求醫，本該誠心前去。
看來顔姑也要見過人之後才能知道，有沒有救吧。
”

　　“非也。
”程輕舟晃了晃頭，“我已經把娘娘的情況告知她了，顔姑說能救，但願不願意救，又是另一回事。
”

　　楚憐一愣。
願不願意救？
什麼意思？

　　程輕舟沉吟道，“臣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以此話推斷，她可能是看眼緣，又或者是别有所求。
總之，臣覺得此人性情極其古怪，還是臣陪同娘娘前去求醫吧。
”

　　“隻要她能救憐兒，她要什麼，孤都可以給。
”燕少禦當即做出了決斷，“先生，朝中政事，就交給你和丹青了。
孤和貴妃前去大華山。
”

　　楚憐訝然，“皇上日理萬機，政務繁忙，怎可離開燕京，因憐兒而影響上朝。
臣妾自己去便行了……”

　　“如今朝政已經穩定，天下安定，孤正好找個借口偷偷懶。
”燕少禦随意說道，望向程輕舟，“燕京，便交付給先生了。
”

　　程輕舟眼神有些複雜。

　　他們君臣一心，他當然清楚，燕少禦并非是為了偷懶，才要離開燕京。

　　而是，他在補償。

　　燕少禦絕非是兒女情長之人，他的心堅硬。
尤其是夏夏和先帝，先後離世，讓他變得更加冷硬。

　　就算是最愛的女人，必要的時候，他也可以犧牲。

　　他很少會對一個人有很深的愧疚。
就算當初差點害死楚憐，後來救了她，也隻是一絲于心不忍，不會為這個女人花費多少心皿。

　　對他來說，這是他為了燕國，必須犧牲的人。
哪怕楚憐無辜，為了他的燕國，他問心無愧。

　　可是楚憐給歐陽蕙送了假的情報。

　　她幫了燕少禦，諒解了他。

　　燕少禦其實根本不需要一個女子的諒解，可正是這份意外的包容，讓他的愧疚，堆到了一個高度。

　　他好像有些明白燕宜雅的選擇了。

　　他雖然是奉燕少禦之命，在民間尋找能人異士，但是當得知顔姑消息之時，他生平第一次破了例，沒有直接告訴燕少禦，而是去找燕宜雅。

　　若是燕宜雅不想這個消息被燕少禦得知，他可以封口，抹除關于顔姑的一切痕迹。

　　燕少禦，根本不會得知曾有這麼一個人。

　　但燕宜雅告訴他，不必隐瞞，毫無保留的禀報燕帝，盡力幫楚憐恢複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