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禾微愣，“不能出去？
”

　　“可以。
但很危險。
”九尾天狐盯着紀禾，眸光深沉，“你如今尚未開啟皿脈，無人知道你就是九尾天狐。
但當你皿脈開啟，達到王者之境，大妖皿脈的氣息，便無法隐藏。
”

　　“妖族尚未覆滅之時，我們與人族的關系，就不融洽。
因為人族觊觎我們妖族的晶核。
更有甚者，奴役妖族。
如今是人族鼎盛時期，那些對付妖族的法寶和秘術，都流傳了下來。
一旦你的身份暴露，必定會引起絕世強者的觊觎。
”

　　紀禾心神一動。
那母親她……

　　“已經成為王者，還會懼怕其他強者？
”紀禾反問。

　　九尾天狐失笑，“王者與王者，亦有不同。
王者九星，每一星階，都是天地之别。
這世上真正的強者，都躲在深山老林裡謀求長生之道，是不會輕易出來的。
你這隻九尾天狐的妖丹，就是他們續命煉丹的好材料，你可懂了？
”

　　原來如此。

　　“若留在妖墳之中，那我什麼時候能出去？
”紀禾沉吟。

　　九尾天狐說道，“一百年。
當你的修為超越九星王者，或是領悟九尾幻之秘術，世間之大，任由你來去，無人能留。
”

　　一百年。

　　人族壽命如昙花一現，不過匆匆百年。

　　若他留在妖墳之中，待他出去，殿下已經歸入塵土，就算變成世間最厲害的妖王，又有何意義。

　　他隻想守在她的身邊。

　　“這一塊墳地兒，我就留給你了。
這裡是我殒身之地，妖氣充足，又和你同出一源，比世間任何洞天福地，都更适宜你修煉。
”九尾天狐大方說道。

　　紀禾卻搖搖頭拒絕了。

　　“對不起，我要出去。
”

　　九尾天狐皺眉，“你考慮清楚。
本王即将魂散，就算你下次再進入妖墳之地，想要來這裡，也進不來。
”

　　“是，我要出去。
”紀禾語氣堅定地重複了一遍。

　　九尾天狐搖搖頭，啧了一聲，“這百萬年後的狐族，都是不要命的倔脾氣嗎？
一個兩個都要出去送死。
罷了罷了，天道輪回，自有機緣，本王也強求不得。
”

　　紀禾靈光一閃，“前輩還見過其他狐族？
”

　　“二十年前，來過一隻狐狸。
”九尾天狐淡然飄坐，眼眸眯起，“本王難得遇見一個族人，氣息牽引她進入此地，傳了她一些傳承。
本王讓她留下，她也要走，結果再也沒有回來。
”

　　二十年前。

　　時間剛剛對得上。

　　父親讓自己一定要來妖墳。

　　這絕不是巧合。

　　“前輩還記得那人長什麼樣子嗎？
她從哪兒來，要去哪裡！
”紀禾忍不住問道。

　　九尾天狐偏頭看他，“怎麼？
”

　　“那人……可能是我的母親。
”紀禾不自覺握緊拳頭。

　　母親。

　　那個素未謀面的女人。

　　他從不敢提，在心中卻是沉甸甸的。

　　“這樣啊……”九尾天狐略略回憶，道，“本王并未問過她的來曆。
不過，她堅決要出去，應該是為了心上人。
說起來，說話的語氣都和你一模一樣。
”

　　九尾天狐指尖一點，一枚白玉，落在了紀禾面前。

　　“當年我傳授她道法，她感恩不盡，雖知我什麼都不需要，卻依舊留下了自己随身的幻玉作為答謝。
”九尾天狐說道：

　　“這幻玉是上古之物，能給人改頭換面，你戴上它，便能變幻樣貌，王者以下境界都無法識破。
若你晉升王者，那兩個等級之内無法識破。
是一個不錯的隐匿法寶。
本王就将這玉送你了。
”

　　“因她從不離身，這幻玉上沾染了她的氣息，十分濃郁。
本王瞧着，如今也還殘存一二。
你以此為媒介，或是用法寶，或是請人算，找她也不難。
”

　　“若這人是你母親，皆大歡喜。
若不是，你作為九尾天狐，便是狐族之主，也必須庇佑狐族，可懂？
”

　　這是九尾天狐與生俱來的責任。

　　紀禾顫抖着雙手接過幻玉，對着九尾天狐鄭重一拜，“謝謝前輩！
”

　　踏破鐵鞋無覓處。

　　沒想到，竟然在這裡得到了母親的線索。

　　“幫你開啟皿脈都沒見你這麼高興……”九尾天狐嘀咕了一聲，沖着紀禾招招手：

　　“好了，小子，你盤腿坐下，閉目靜心。
”

　　紀禾還在細細打量幻玉，聞言，将幻玉收入儲物戒，坐下。

　　九尾天狐掐起一道妖訣，頓時她渾身金光閃閃，無數的靈光，猶如潮水一般湧入紀禾眉心。

　　“若你早來幾年，本王也就隻能給你開啟皿脈，讓你自生自滅。
算你運氣好，本王即将魂散，這妖靈浪費也是浪費了，不如全送你。
隻是本王的妖靈龐大，你還不足以完全煉化，剩下的便存于你的火狐靈海之中，每次灌頂之時贈你。
也就是說，你以後每次灌頂，在晉升至尊妖王之前，都是雙倍狐之靈，一半來自你的狐狸，一半來自本王的妖靈。
”

　　“另外這妖靈，還有一個作用。
我傳你借靈妖訣，若遇到不可抵擋的敵人，以此妖訣，能暫時擁有本王一半的妖力，足以你逃生。
最多僅能用兩次，慎用。
”

　　“沒想到在本王魂散之前，上天會把一隻九尾天狐送到我的面前，也許這便是宿命。
小輩，珍惜你的狐狸。
不要因為它隻是你的伴生物，就低看它。
”

　　九尾天狐交代完最後一句，轉頭看向棺椁，眼神漸漸變得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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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狐狸哥哥，我們回家了。
”

　　她的魂靈漸漸消散，化為星星點點的光芒，消散在了天地間。

　　火狐的眉心，多出了一個亮晶晶的星芒。

　　這是九尾天狐留下的龐大妖靈。

　　而盤坐的紀禾，背後漸漸冒出了一條條漂亮的巨大白色狐尾。

　　一、二、三、四……九條！

　　同時他的面容，也發生了變化，耳朵變成了狐耳，眼眸變成妖異的金色，眉心多了一點金色的妖印。

　　這變化足足持續一個時辰。

　　一部分妖靈圍繞着他轉來轉去，讓他的修為節節攀升。

　　直到天師境，才停了下來。

　　紀禾睜開眼眸，念頭一閃，狐尾妖印全部消失，恢複成了普普通通的人族模樣。

　　但從現在開始，他便是一隻九尾天狐。

　　“果然很危險。
”紀禾感受了一下自己暴漲的修為。

　　距離王者隻有一步之遙。

　　紀禾看着空蕩蕩的墓室，沖着棺椁跪下，鄭重磕了三個頭。

　　“謝謝前輩。
”

　　轉頭看向自己的小火狐，突然懵了。

　　咦……

　　狐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