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來了！

　　又是一樣的瘋話！

　　盛相思皺起眉，看她的樣子，無語至極。

　　“我啊……”

　　姚樂怡紅了眼眶，眼底漸漸潮濕。

　　搖着頭，“我不是一開始，就這樣的！
他們兩個，明明就對我很好……十幾年了，把我捧在雲端！
”

　　語調蓦地一沉。

　　手握成拳，“但是，他們翻臉無情，狠狠的，把我從雲端，摔到了泥土裡！
要我怎麼接受的了？
”

　　呵。

　　盛相思無聲嗤笑，又是這套理論。

　　勾唇反譏，“分明是你貪心不足！
”

　　“你！
”

　　“都是你！
還有白冉！
你們兩個究竟，為什麼要存在呢？
”

　　姚樂怡猛擡頭，瞪着盛相思，放大的瞳仁裡，映照着盛相思清麗明豔的模樣。

　　“你真好啊……”

　　相較于病入膏肓、憔悴不堪的姚樂怡，盛相思嬌豔的，一如當初離開江城時，二十出頭的少女模樣！

　　要她怎麼能不恨？

　　“尤其是你！
”

　　望着她，姚樂怡恨的咬牙切齒。

　　“你知道嗎？
所有人裡，你最可惡！
最讨厭！
”

　　聲音又漸漸低了下來，“你說，你是憑什麼呢？
”

　　搖着頭，似乎是真的很疑惑，“你什麼都沒有做，就能成為傅家養女，享受榮華富貴……而我呢？
”

　　“我可是救了兩兄弟的命，才換來的！
居然……和你一樣的待遇？
”

　　低吼着，質問：“憑什麼？
！
”

　　“？
”

　　盛相思滿腦袋問号，不能理解，“你真的好奇怪啊……傅家并不是你的！
傅家收養我，和你有關系嗎？
”

　　這人的心理，根本就已經扭曲了。

　　盛相思搖搖頭，不想再跟她繼續廢話。

　　想了想，把話題岔開，“我問你，你和陸立仁，是什麼時候勾結上的？
你在陸立仁的人口販賣團夥裡，你主要負責什麼？
”

　　“陸立仁……”

　　姚樂怡怔忪，喃喃着。

　　哧哧笑了，“你以為，我願意和陸立仁勾結嗎？
”

　　她望着盛相思，緩緩搖頭，“你不懂，你根本什麼都不懂！
是因為……李婵她認出我來了啊！
”

　　說到這裡，情緒激動，嘴唇不住顫抖。

　　“我原來不叫姚樂怡，這是我自己給自己起的名字！
為的，就是不想讓他們找到我的！
再加上，我長大了，樣子也不像小時候了，我以為……沒人會在知道我的過去了……可是，可是……”

　　姚樂怡手握成拳，用力的砸着身下的床褥。
“她還是認出了我！
”

　　連牙齒都戰栗着，咯咯作響，“是她逼我的！
要是我不聽她的，她就要拆穿我的身份！
到時候，所有人都會知道，我是人販子的女兒！
啊……”

　　倒吸口涼氣，定定的看着盛相思。

　　“你知道，那意味着什麼嗎？
”

　　自問自答，情緒起伏劇烈，“意味着，我會被打回原形！
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嗎？
你明不明白？
”

　　緊接着，搖頭。

　　“不，你不會明白的……你怎麼會明白呢？
呵，呵呵……”

　　姚樂怡望着盛相思，那眼神中，竟然有着羨慕。

　　“你啊，雖然是個孤女，父親不成樣子，母親又早死……可是，你家世清白啊。
再怎麼樣，你還是有人疼愛啊。
”

　　有雖然早逝，生前卻愛着她的母親，以及外公。

　　有已然年邁，卻為了養大她，不辭辛勞的外婆！

　　甚至，在外婆過世後，還有無條件拿她當孫女疼愛的傅明珠！

　　是，相較于傅寒川和傅寒江，傅明珠的确是更疼愛兩個孫子。

　　可是，傅明珠對盛相思的好，也是事實。

　　即便是親孫，老人家都難免會有個偏心……

　　不能因為傅明珠對兩個孫子更好，就否認她對盛相思的好！

　　何況，盛相思不是傅家骨皿，傅明珠養她，并無所求！

　　“我呢？
”

　　姚樂怡含恨苦笑，“我什麼都沒有！
我甚至，沒有清白的家世，我是人販子的女兒啊！
”

　　望着盛相思，是真不懂。

　　“為什麼呢？
為什麼這麼不公平？
他們生我的時候，也沒有問過我……是我願意托生在李婵的肚子裡嗎？
”

　　通紅的眼眶，淚水簌簌往下落。

　　“我隻能靠我自己！
我要改命！
我想要光鮮亮麗的活着！
我沒有錯！
你根本不會知道，我過的有多艱辛！
”

　　拿手，用力抵着兇口。

　　“可是，從李婵認出我那一刻……毀了！
全都毀了啊！
她逼我，是她逼的我！
”

　　至此，盛相思才明白，她說的‘他們’裡，還包括了她的父母。

　　“不過，這樣也好……”

　　姚樂怡仰起臉，淚水從眼角滑下，落進鬓發裡。

　　“搭上陸立仁挺好啊，要不，我怎麼能除掉白冉呢？
是不是？
哈哈……”

　　神色突然又癫狂起來，輕蔑的睨着盛相思，“至于你，就簡單多了……隻要讓方諾在你的咖啡裡下毒，就足夠了！
哎……”

　　歎了口氣，很是惋惜。

　　連連搖頭，“隻可惜啊，方諾成事不足！
下的劑量不夠，否則……你現在，要麼死了！
要麼癱瘓在床，成了廢人！
小丫頭，不頂事。
”

　　“不頂事？
”

　　聽着她輕飄飄的口吻，盛相思怒極，“方諾是你妹妹！
她那麼感激你，資助她上了大學！
結果呢？
你卻讓她犯罪？
”

　　“我不想的！
”

　　姚樂怡皺了眉，痛苦的搖着頭，“我資助她，是想要幫她的……是你！
”

　　突然，把這責任，又推給了盛相思，“就是你！
呵呵……”

　　笑起來，茫然的搖着頭，“誰能想到呢？
傅寒江這輩子，居然也會對女人動心……？
”

　　她道：“十年裡，傅寒江都沒愛上你，可是，十年後，他變了！
居然對你死心塌地！
鬼迷心竅！
”

　　不甘心，不敢信。

　　“明明是我認識他的時間更長，為什麼，最後，他會愛上你？
”

　　姚樂怡下颌緊繃，“我好恨！
真的好恨！
我沒能做到的事，你居然做到了！
”

　　她閉上眼，淚水滑落的同時，“嗚嗚……”

　　終于，沒能壓抑住，低低的哭出了聲。

　　盛相思看着她，對于她的控訴和淚水，沒有任何感覺。

　　至此，姚樂怡算是都承認了……至于細節，還需要警方來詳細問過。

　　“好了……”姚樂怡睜開眼，淚水蓄在眼底，“我答應你過的，我會做到……我會認罪交代的，你可以走了。
”

　　盛相思默了默，卻沒有馬上走。

　　“還不走？
”

　　盛相思思忖片刻，想着監控室裡的兄弟倆，斟酌着開口，“我想問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