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周铮的眼睛直視，鬼谷子不斷心慌。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

　　他似乎還是不願意相信，嘴裡面念叨有詞，可不敢和周铮對視的神态，足以說明了很多。

　　他，确實不是真的鬼谷子。

　　可十餘年，從未被人察覺，哪怕是天景帝親至的時候，他都沒有露出任何的蛛絲馬迹。

　　他自诩為可以瞞天過海，一切計劃都在完美之中，可萬萬沒想到最後會被周铮識破。

　　更重要的是，周铮識破的理由，居然是如何可笑卻又讓人無法反駁。

　　動機和格局！
？

　　這特麼是什麼理由！
？

　　但偏偏眼前的老者無力反駁。

　　因為他比誰都清楚，當初真正的鬼谷子就曾說過他，格局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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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無法打開自己的兇襟和格局，這一輩子都注定隻能苟活一生罷了。

　　他不甘心，所以他各方面開始學鬼谷子。

　　他跟在鬼谷子的身邊學了數十年，從一輩性命垂危的少年，學成了遲暮的老者。

　　終于，他的一舉一動，都如同是鬼谷子一般，甚至連說話的語氣，性格，習慣和容貌與鬼谷子都一般無二。

　　本來以為，他可以徹底取代鬼谷子，可以成為世人敬仰的存在，受到無數的尊崇。

　　沒想到，最後到頭來，還是被戳穿了。

　　竹籃打水一場空的感覺，讓人很不喜歡。

　　“我想要一個理由，一個真正讓人信服的理由！
”

　　終于，老者緩緩擡起頭，這一次他眼眸中少了一絲渾濁，多了一抹堅定。

　　周铮不過是第一次見到他而已，直覺告訴他，周铮一定是找到了他的破綻！

　　他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破綻！

　　才能讓周铮直接戳穿他的身份。

　　“指紋！
”

　　周铮并沒有回避這個問題，正面回答。

　　聽到這一個陌生的詞語，老者方才機械般地擡起自己的雙掌，他目光不斷打量着指紋，眼中的疑惑愈發明顯。

　　蒼老的幹枯手掌，已經看不到任何年輕時候的生命力。

　　遲暮之感，讓手指上的紋路早已不如當初那麼清晰。

　　鬼谷子，一代謀聖，以智謀著稱，所以從不舞刀弄槍。

　　當初老者為了和鬼谷子一樣，甚至忍着巨疼，将自己手掌上的老繭硬生生剝離！

　　所以，方才讓他手指纖細了一些。

　　一想到，那種剝離手指之上皮膚的疼痛，現在老者身體都一陣抖動。

　　那種疼痛，簡直就是讓人生不如死啊。

　　終于，他的雙手纖細了不少，再加上時間的推移，已經看不出什麼破綻了。

　　“要想完全裝扮成一個人，很難。
”

　　“不說氣質和格局，行事風格，光是這指紋，就改變不了。
”

　　周铮冷笑，世界上幾乎尋找不到兩個指紋一模一樣的人！

　　這是周铮所在世界上的常識，隻不過這個世界還不知道而已。

　　周铮見到老者第一眼的時候，就察覺到了他手指的不同！

　　因為，他見到老者手指上，根本就沒有指紋！

　　這，本就不符合常理。

　　唯有一種可能性，那就是他故意将自己的指紋抹除！

　　可為何要如此！
？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有人假裝鬼谷子！

　　這一刻，老者癱坐在地上，雙目呆滞，一臉絕望。

　　哈哈哈！
！
！

　　沒多久，老者突然揚天長笑起來。

　　隻是這聲音，笑得卻極為凄慘，哀鳴！

　　笑着笑着，他面部就扭曲起來，随後兩行淚滴順着臉頰滴落。

　　這一瞬間的老者，憑空蒼老了十歲不止。

　　“沒錯，我确實不是鬼谷子，也成不了鬼谷子。
”

　　終于，老者還是松口了。

　　他花費了十餘年，想要打破鬼谷子對他的定性，可最後的結局，還是沒有改變。

　　“原來，有些東西，真不是靠努力，就能擁有的。
”

　　頹廢地坐在椅子上，老者喃喃自語。

　　周铮瞧得他此時的樣子，眉頭緊皺，不過并未言語出聲。

　　“鬼谷子，千年一出的謀聖，被世人崇仰，受天下尊崇。
”

　　“可是，他就算有逆天之才，有改命之能，但仍無法與命運抗争。
”

　　“歲月侵蝕，壽元枯竭，他終究還是離開了這個世界。
”

　　老者的話，讓周铮心頭一沉！

　　鬼谷子，死了！
？

　　還是老死的？

　　雖明知道壽元有極限，人不可能永生，可周铮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身體同樣不可察覺的微微晃動了些許。

　　如果鬼谷子死了，那當初蕭晴留下來的動，還在麼？
！

　　老者似乎并未注意到周铮的舉動，而是繼續回憶着他和鬼谷子的相遇相識。

　　他曾經落魄不堪，身受重傷，幸遇鬼谷子，撿回一命，從此跟在鬼谷子的身邊成為了侍者。

　　正因此，他才能将鬼谷子的一切學得淋漓極緻，甚至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了和鬼谷子一樣的舉動。

　　“可是！
”

　　“老夫還是不信！
”

　　“不信鬼谷子真的能夠謀算萬古，所以我裝扮了他！
”

　　“就是，想親自證實，鬼谷子的謀算，不一定是正确的。
”

　　苦澀一笑，老者的情緒似乎激動了起來。

　　鬼谷子不止一次地說過，他的命格無法修改，隻能庸碌一生，甚至不得善終！

　　他，不服！

　　為何别人可以高呼我命由我不由天，但他卻不能！
？

　　“鬼谷子斷言，他死後，大周太子會親至鬼谷嶺！
”

　　“他斷言，你就是扭轉天下局勢之人！
”

　　“所以，我為了證明他的話是假的，卻在這裡假扮他，等了你十五年！
”

　　“皿不相融，也是他提出來的！
”

　　“本以為，絕不可能，但沒想到，你真的出現了！
”

　　老者猛地瞪大眼睛，神色複雜。

　　“那一刻，我慌了，我多麼希望你不要出現，哪怕是晚一點出現也行啊！
”

　　“可你還是出現了！
”

　　“并且，你走到了鬼谷嶺，見到了我！
”

　　“可我還是不信命！
”

　　“他說你有王霸之氣，有逆天之姿，有帝王之氣！
”

　　“所以，我就想讓你屈服！
甚至，殺了你！
”

　　“因為，那樣，就說明鬼谷子，錯了！
”

　　......

　　聲嘶力竭，老者額頭上青筋暴鼓！

　　但終究，他的聲音還是虛弱了下去。

　　因為，當周铮掏出手槍的時候，他就知道，他輸了！

　　鬼谷子，一代謀聖，名副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