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馬車，孟正信和顧珍也在。

　　馬車一路向城外而去，來到孟如煙的墳前。

　　孟正信立在一旁，看着長出一層雜草的墳頭，心裡不是滋味。

　　一向要強的他，流下兩行清淚。

　　若是當年他沒有那般固執地阻止孟如煙和蕭文昌的在一起，孟如煙會不會還活着，會不會如曾經那般，整日圍在他身邊，爹爹長爹爹短的叫着他。

　　他那乖巧懂事又可愛的小女兒，如今也不會成為一捧黃土了吧！

　　東來等人把貢品一一擺在孟如煙的墳前。

　　蕭然剛要跪下磕頭，就被蘇小小叫住了。

　　“蕭然，等一下！
”

　　“怎麼了？
”

　　“扶我起來，我也應該給婆母磕頭才是！
”

　　“可你的腿？
”

　　“不礙事的！
”

　　蕭然見蘇小小心意已決，隻好順從蘇小小的意思。

　　顧珍見狀，幫着蕭然一同攙扶蘇小小跪在了孟如煙的墳前。

　　三人跪下，顧珍看着墓碑上的字，忍不住落淚。

　　她一邊燒紙錢，一邊哽咽道。

　　“小時候，小姨母特别的疼我！
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就會先擠着我，即便蕭然跟我搶，小姨母也會毫不猶豫地從蕭然手裡搶過來，把東西給我！
還一再叮囑蕭然，要讓着女孩子。
”

　　想到小時候的幸福時光，她嘴角微微翹起。

　　蕭然也想起了兒時的畫面，笑了。

　　他和顧珍同齡，顧珍曾多次來家中長住。

　　那時候他們都小，總會因為争搶一些東西而吵架，兩人一見面就拌嘴，也是從那時候開始的。

　　顧珍繼續道：“小姨母，我是顧珍，我來看你了！
多年未來看你，你在那邊過得可好？
”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鼻頭一酸，眼中帶淚。

　　紙錢燒得越來越旺，烤得人臉發燙。

　　顧珍又想起了當年的事。

　　“那年小姨母病得很嚴重，她說想見小姨夫一面，我看小姨母難受的樣子，心疼不已，頂着大雨去找小姨夫，結果小姨夫在書房根本不見我。
即便我跪在門外磕頭懇求，他都沒有動容。
”

　　“我邊哭邊求他，不知道跪了多久，最後支撐不住，暈倒在大雨中，還是關掌櫃把我抱回去的。
之後我就大病了一場，整日卧床不起，不知道小姨母是怎麼熬過那段艱難的日子的！
”

　　蕭然并不知道此事，略帶震驚地看向顧珍。

　　“還有這等事？
為何沒人告訴我？
”

　　當年他被送到府城讀書，一直不放身體不好的母親，離開家前，一再叮囑父親要照顧好母親，父親一口答應，态度也十分誠懇，他以為母親在父親的照顧下，身子會慢慢變好。

　　卻不曾想，他不在的時候，父親竟是這般無情。

　　而他更加不知道的是，那個時候，蕭文昌就已經和戴芝搞到了一起。

　　顧珍解釋道：“是小姨母不讓我說，後來我的病養好了之後，又被接回京城，一直沒看到你面，此事也就作罷了。
”

　　蕭然雙拳緊握，咬牙切齒。

　　“蕭文昌在書房做什麼？
為什麼不去見我娘？
若我知道此事，絕不輕饒！
”

　　“這個我也不知道！
”

　　顧珍安慰道：“那畢竟是你父親，就算你知道了，又能如何呢？
當初小姨母知道她身子堅持不了多久，更不希望你和小姨夫的關系鬧僵，所以才将此事壓了下來！
”

　　蕭然聽了更加難受。

　　他看着墓碑上孟如煙的名字，淚流滿面。

　　一直沒說話的孟正信憤怒開口。

　　“糊塗啊！
這種事為何不與我說！
我這個當爹的難道是個擺設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