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已經更名為秦宅的江宅四處亮着溫暖的燈光,秦霜坐在餐廳裡精緻的長桌前,正在跟江承秦一起共進晚餐,或者說是她很有耐心的在教他怎麼用筷子,并且沒有半點的不耐煩。
“對,就這樣用力,拿得穩穩的。
”她看着江承秦把獨自把菜送進嘴裡,惋惜道,“你哥哥小的時候,我一心忙着要做好慈善事業,當個衆人眼裡的貴夫人,結果沒顧得上他。
”
一旁的保姆聽了這話,生怕她母性大發,要親自照顧江承秦,到時候自己的工作八成就保不住了,連忙上前寬慰道:“夫人,您也是為了他們好,否則何必那麼忙呢?
二位少爺肯定能理解。
”
秦霜素來是嘴上說一套,手上做另一套的,這時便心安理得的颔首道:“你說的也對,我的孩子一定能夠諒解我。
”
她還有沒出口的後半句,那就是不諒解她的人是沒資格做她的孩子的。
等到江承秦磕磕碰碰的能用筷子了,秦霜這番母慈子孝的自我感動也差不多體會完了,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剛拿起自己的刀叉準備享用面前的這頓晚餐就被叮鈴鈴的響聲打擾了雅興。
如此沒有眼力見的是一個陌生号碼,她頓了片刻調整心情,等到按下接聽鍵,語氣已然恢複了平和:“你好,我是秦霜。
”
回應她的是一個聽起來就緊張的不得了的男聲:“我是馮雲陽,是文董事讓我來找您的。
”
馮雲陽不認識秦霜,所以他吸取方才的教訓,特意在打電話之前先上網查了查,然後他難得的聰明了一次,懷疑自己是被人當槍使了,二話不說就開始收拾行李,是打算跑路去外地躲起來。
周琴書很了解這個兒子怕事的性子,一聽到樓上有不尋常的動靜,立刻就上去敲門,等瞧見他打開了行李箱,更是當場變了臉色:“你又惹什麼事了?
”
“不是我惹事,是事情主動來惹我。
”馮雲陽苦着臉道,“都怪陳盼那個丫頭片子,我把大部分股份都已經給她了,現在她竟然還給我惹麻煩,還有那個江幟舟,放着江家的财産不要,跑來跟我搶什麼搶......”
他越抱怨越來勁,聽得周琴書一頭霧水,沒好氣道:“你先給我說清楚,到底是出什麼事了?
否則你别想走!
”
她已年過四十,但一直保養得當,看起來跟馮雲陽的姐姐差不多,就連要兒子解釋,也還是姿态優雅的往他房間裡的沙發上一坐,然後小腿自然交疊在一起,看起來就像是來度假似的。
這樣的做派若是跟秦霜放到一起,倒是可以比一比誰更能端得住姿态,說不定兩人還能心心相惜,交個朋友,但現在她面前就隻有焦慮得快要掉頭發的馮雲陽。
等到馮雲陽抱着頭把來龍去脈說了,周琴書眼前就是一亮:“這是天大的好事啊!
”
“媽,你瘋了吧?
!
”馮雲陽難以置信的看着周琴書,詫異道,“這還叫好事?
那個秦女士擺明了是要利用我,說不定她打得算盤跟之前的江幟舟一樣,是想把日盛集團徹底收入囊中!
”
周琴書不以為意道:“你就不會在此之前先踢開她麼?
你别忘了,單憑咱們母子倆手裡這點分紅,是過不上好日子的,你要是想過以前那樣揮金如土的好日子,就得想辦法。
”
說到這裡,她極其不滿的抱怨道:“你是不知道,自從你不是集團總裁了,我那些小姐妹看到我都跟換了個人似的,别提多趾高氣昂了,竟然還有臉嘲笑我的荔枝皮包是上季度的舊款!
”
周琴書靠着馮雲陽當上名正言順的馮太太後,就一直過着養尊處優的日子,平日裡跟姐妹們出去打麻将喝下午茶,花銷起來眼睛都不眨,兩相對比,現在的生活真是苦極了。
馮雲陽并非不知道以前的日子好,可他經過現實的毒打之後,也算是明白自己的斤兩,無奈道:“媽,我現在不是還有分紅麼?
給你買個包還是可以的,要不你跟我一起出去躲一陣吧?
”
“真是個廢物!
”周琴書恨鐵不成鋼的往他額頭戳了一下,“我當年豁出臉去不要才把你弄進馮家當大少爺,你就這麼回報我?
”
馮雲陽嘟囔了一句:“那我也沒逼您啊。
”
周琴書越發氣不打一處來:“你到底懂不懂什麼叫志氣啊?
男子漢大丈夫,不應該親自去把失去了的奪回來麼?
你現在馬上去打電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