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忽然發現屋裡隻有她和宋恒了,頓時便不自在起來。
她瞧見桌上的兩碗雪梨水便走了過去,端起一碗自顧自的喝了起來。
喝了一半兒,發現宋恒一直站在原地看他,便道:“要喝嗎?
”
惠兒端了兩碗來,本是給她和宋子淩的,但宋子淩還沒喝便抱着小子安跑了,所以還多出了一碗來。
“喝。
”宋恒坐到沈婉對面,端起那晚雪梨水喝了起來。
他喝得快,比他先喝的沈婉還未曾喝完,他便已經喝完了。
“謝謝。
”
“嗯?
”沈婉擡頭看着宋恒,這好端端的他說什麼謝謝?
莫名其妙的。
宋恒看着她道:“子玉的事兒,還有你為那些将士們做的事兒。
”
他聽張三說了,她出雲山莊招的退役将士,多半都是以前在他麾下征戰過的,她提前一天把消息告訴了府兵,府兵們去通知了一下,他們才能早人一步去出雲山莊應聘。
沈婉放下手中的勺子,看着宋恒道:“你無需謝我,這不過是我應該做和想做的事兒而已,跟你沒有關系。
想辦法救宋子玉是因為我占了她親娘的身子,所以我不能不管他。
給那些軍人一份差事,是覺得他們太不容易了,想為他們做些事兒而已。
”
‘跟你沒關系。
’這句話聽得宋恒心裡悶悶的。
她這麼說,是在告訴他,她做着一切并不是為了他嗎?
還是在告訴他,她已經不喜歡他了?
想到這個可能,宋恒的心裡更悶了。
宋恒的喉結動了動,他想說點兒什麼?
卻又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她現在會這樣,也不過是因為,很久之前自己把她推開了。
劉氏院兒裡的飯擺好了,宋恒便跟沈婉一起過去了。
衙門大牢
翠兒将一碟碟菜擺在了桌上,邊擺邊給宋子玉講今日發生的事兒。
“那字兒是皇上親筆寫的,上頭還蓋着玉玺的大印呢!
奴婢聽人說,蓋了玉玺的物件,便如皇上親臨。
日後但凡有人進咱們府上的大廳,都得下跪行禮呢!
”
宋子玉坐在矮凳上,冷笑着道:“他們甯願要一塊能給他們帶來虛名的匾,也不願意換自己的女兒自由。
”
她娘做了善事兒,皇上贊賞,她娘若是跟皇上開口,讓皇上赦免她,皇上定會痛快答應的,旁人也不敢在說什麼的。
可是她娘沒有,她娘甯願要塊死物,也不願意讓她這個活生生的女兒早日脫離苦海。
說到底還是因為她是個女兒,若是換了宋子淩或者宋子安,她娘早就去皇帝面前磕破腦袋了。
沒錯,她娘就是重男輕女的,待自己遠不如宋子淩和宋子安親厚。
當初,宋子淩闖下那麼大的禍,輸了那麼多銀子,所有人都責怪他。
偏娘就替他開脫,還攔着爹,不準爹罰她。
在牢裡待得越久,宋子玉想的就越多,心裡的怨氣便越重,
翠兒擰着眉小聲道:“這是兩碼事兒吧!
”夫人做了善事兒,皇上賜匾額,跟大小姐坐牢可是兩碼事兒。
怎麼到了大小姐嘴裡,将軍和夫人甯願要塊帶來虛名的匾,也不換她自由了。
将軍和夫人都是實打實的好人,也是真心真意做善事兒的,可不是為了什麼虛名。
宋子玉拿起筷子冷冷的看向了翠兒,翠兒眨了眨眼,把嘴巴閉上了。
她天天給大小姐送飯,每天看到大小姐的時候,都會覺得她的神色比前一天要陰沉一些。
雖然夫人送了許多陶冶情操的書籍來,可是大小姐似乎都沒有翻閱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