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070:高端人設不适合俗人
宋雲昭原本預料的是皇帝知道這件事情後,可能隻會略略給陸知雪一些教訓,但是沒想到處罰這麼嚴重。
罰俸三個月其實對陸知雪不算是什麼大事,但是禁足一個月這就很厲害了。
禁足就不能将牙牌送到禦前,這就意味着這一個月她沒有侍寝的資格,這就等于落後衆人一大步。
後宮美人那麼多,陸知雪如果沒有翻身的本事,也許一個月後就在這後宮泯然衆人。
宋雲昭哪裡會預料到陸知雪的爹給皇帝找不痛快,這兩下裡加在一起,倒黴的可不就是陸知雪了嗎?
陸知雪被罰這麼狠,無形中就驗證了皇帝看重宋雲昭的事實。
陰差陽錯的,事情就成了這個樣子。
此時宋雲昭越發認定自己就是皇帝新任命的垃圾清掃機了,皇帝這麼認定,但是她自己不認定。
垃圾清掃機那也是分品級與種類的,像是女主就屬于兢兢業業用美好品德最終折服皇帝的人。
她不是。
這種高端人設,不适合她這種俗人。
***
陸知雪被罰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後宮,這樣的事情并不少見,當初舒妃那一屆人進宮時,鬥得比這更厲害,更狠。
折了一多半的人,後來楚貴妃也死了,這宮裡的勝利者隻餘下三妃。
但是聽說歸聽說,真的親眼見到了,還是令人心神俱顫,新進宮的宮妃就這麼上了第一課。
寵妃兩個字的分量初顯。
如今宮裡的事務是三妃分管,幾乎是平分秋色,莊妃是第一個給宋雲昭釋放善意的人,比如宋雲昭宮裡的份例比以前豐盛且品質也高了很多。
「主子這是出了頭,三妃瞧着風光,但是這兩年宮裡有沒有小皇子誕生,新人進宮,三妃肯定會拉攏,奴婢看着莊妃娘娘對您有這個意思。
」
宋雲昭擡頭看着于嬷嬷,「嬷嬷是怎麼想的?
」
于嬷嬷摸不清楚主子的意思,思量着說道:「這件事情有利有弊,有人扶持,主子的路會走得更順暢,但是相對的也會被人轄制。
莊妃娘娘在宮中的名聲一向頗好,但是以主子自己的本事也不是不能走到高處,倒是不用急着選哪一個投靠。
」
宋雲昭輕笑一聲,「嬷嬷說得有道理。
」
她是不會投靠任何一個人的,她給自己選的便是孤狼的道路,皇帝如此多疑,她跟誰聯盟,都會被皇帝記小本本。
隻有走忠君愛君非君不可的路線,對于她來說才是安全性最高的。
就在宋雲昭以為皇帝第二天晚上還會來的時候,結果皇帝第二天中午陪着舒妃用了午膳,第三天中午陪着婉妃吃晚膳,等到第四天的時候下午去找莊妃對弈,然後一連數日不再曾踏進後宮。
宋雲昭:……
是她小瞧他了。
以為他初嘗這種事情,怎麼也會貪歡一些,但是他沒有。
也對,如果是貪戀女色的皇帝,也就不會是書中毅力堅定的他了。
宋雲昭安穩如山,其他宮裡人心浮動,一時間猜不透皇帝到底是什麼意思,畢竟皇帝雖然沒有再去忘憂宮,可他也沒去别的新嫔妃那裡。
人人都盯着忘憂宮,宋雲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絕對不給人看到她的機會。
「主子,韓小儀與馮小媛來拜訪主子。
」香雪進了書房回話。
宋雲昭一愣,有些驚訝韓錦儀居然會和馮雲瑾一起,這麼一愣神的功夫,筆尖上的墨汁落在了畫紙上,将她畫了半天的貓戲圖給毀了。
宋雲昭嘴角抽了抽,打發時間而已,将作廢的畫紙随手卷成團扔進了旁邊的廢紙簍,對着香雪道:「把人請進
來。
」
「是。
」
宋雲昭整理下儀容,這才擡腳出了書房,在廊檐下就遇到了二人,倆人皆是輕薄的夏衫,就如同花團錦簇的兩朵鮮花,煞是好看。
「嫔妾拜見貴嫔。
」馮小媛上前見禮。
韓錦儀微微一愣,也跟着見禮。
宋雲昭笑道:「快起來吧,什麼風把你們吹來了,韓小儀倒罷了,馮小媛卻是稀客。
」
馮雲瑾聞言就不好意思地說道:「嫔妾來得冒昧,擾了貴嫔了。
」
「說的哪裡話,你們肯來我是開心的,正好有人說說話。
」宋雲昭把人請進殿中坐下,讓香雪送上茶來,分賓主坐下後,這才又說道:「嘗嘗這今年的新茶。
」
韓錦儀二人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将茶盞放下後,韓錦儀就說道:「這雨前的茶,在宮裡能喝得上的不多,貴嫔如今是風光了。
」
宋雲昭看了韓錦儀一眼,「少在我這裡陰陽怪氣的,你有話就直說便是。
」
韓錦儀就笑了笑,看了馮雲瑾一眼,這才慢慢的開口說道:「頤華宮的祝才人挨了打,貴嫔可知道?
」
宋雲昭還真不知道,别看頤華宮距離她的忘憂宮不遠,但是她不喜陸知雪,且陸知雪又在禁足中,所以頤華宮的事情就沒多做關注。
不想短短幾日就鬧出事兒來,她看着韓錦儀,她的性子素來不是搬弄是非的人,而且今日當着馮雲瑾的面說這些話,不應該就是為了說個八卦。
書中,馮雲瑾可是秦溪月的智囊,宋雲昭對她也是有幾分防備的。
「我并不知此事,祝才人為何挨打?
陸嫔的性子雖然不好,總歸也不會無緣無故打人。
」宋雲昭神色平淡地開口。
馮雲瑾聽到這話略有些意外,她以為以宋貴嫔跟陸嫔之間的恩怨,她應該十分厭惡她,但是沒想到居然還會為陸嫔說這樣的話。
韓錦儀就看了馮雲瑾一眼。
馮雲瑾就開口說道:「今日嫔妾前來也是受人之托,不然也不好貿然打擾貴嫔。
」
宋雲昭并不意外,看着馮雲瑾笑道:「我與小媛雖然交集很少,卻也知道你是個做事公允的人,既然上門來找我,必然事出有因。
不過,咱們醜話說在前頭,我這人的性子什麼樣你們都知道的,若是讓我為難的事情,我是萬萬不會答應的。
」
馮雲瑾沒想到宋貴嫔這樣直爽,一時有些不自在,忙開口說道:「嫔妾哪有那樣大的本事,還能讓貴嫔為難,我隻是替人傳句話罷了。
」
說完,馮雲瑾也就不再遲疑,看着宋雲昭神色十分真誠的說道:「不瞞貴嫔說,我與陸嫔在宮外也算是有些交情,她身邊的宮人給我遞了話,說是素銀緞子的事情并不是她所為。
」
說到這裡,馮雲瑾遲疑一下,還是繼續說道:「陸嫔讓人與我說,她就算是再蠢,也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害她自己。
事情發生後,陸嫔就查此事,發現事情跟祝才人有些關系,那緞子是祝才人偷換的。
」
宋雲昭滿面狐疑地看着馮雲瑾,「馮小媛,不是我不相信你的話,一個小小的才人,怎麼敢做這樣的事情,而且陸嫔的東西,怎麼會讓祝才人經手?
」
馮雲謹聞言就歎口氣,「祝才人與陸嫔同住一殿,往常對陸嫔就十分豐盈,甚至于親手服侍她更衣洗漱,姿态做得這樣低,陸嫔就哪裡把人放在了眼裡。
她往陸嫔那裡跑得勤快,陸嫔身邊的人見怪不怪,所以時日一長倒也不怎麼防着她,一來二去的就給了她機會動手。
」
宋雲昭沒想到事情還有這樣的轉折,如果事情是真的,陸知雪洗白了名聲,那她是不是就因此受牽連,得一個不辨是非的名頭?
想到這裡,宋雲昭看着馮雲瑾的神色也淡了幾分,「馮小媛還是說說你
到底為何來的,如果為了陸嫔求情,那你來錯了地方。
罰陸嫔是陛下的意思,我隻是将收到的禮物如實禀給陛下,如此而已。
」
隻要她跑得快,就沒人能倒打一耙。
便是有鍋,那也得皇帝頂着,與她何幹?
馮雲瑾豈能聽不出宋貴嫔言語中的冷淡之意,沉默一下,這才慢慢說道:「嫔妾豈能做那種事情,我也并無此意。
」
宋雲昭聽到這話神色好了些,但是沒有接話。
韓錦儀在一旁聽到這裡,這才開口說道:「雲謹,你就說陸嫔到底想要什麼,你不用替她遮掩,也不用讓自己為難。
貴嫔是明事理的人,不會為難你的。
」
宋雲昭:……
她瞪了韓錦儀一眼,韓錦儀卻給她使個眼色。
宋雲昭還是信得過韓錦儀的,也就沒有再說什麼,算是默認了韓錦儀的話。
明事理這幾個人讓她頂着,她自己都覺得怪難為情的。
馮小媛微微松口氣,這次沒有再繞彎子,就直接說道:「陸嫔有證明自己的手段,她隻是希望貴嫔不要阻撓,僅此而已。
」
宋雲昭嗤笑一聲,看着馮小媛說道:「陸知雪自己是真小人,真是看誰都卑鄙。
我雖然性子不好,可也不會做這樣的事情,你讓她放心好了。
」
她當然不會做這種小兒科的手段,她隻會做得更高端而已。
ap.
馮雲謹苦笑一聲,「今日來求貴嫔此事,嫔妾當真是無顔見您。
虧得貴嫔寬厚大度,嫔妾會記住今日貴嫔之舉,他日若有機會一定會還。
」
宋雲昭剛想說不用,但是腦子比嘴巴快了一線,想起宋雲謹可是秦溪月未來的智囊,能的一個承諾今日算是賺到了。
心裡挺美,面上卻是絲毫不顯,似是并不怎麼在乎的說道:「随你。
」
馮雲瑾一見也就不再惹人煩,立刻起身告辭。
宋雲昭沒有留她,讓香雪把人送出去。
韓錦儀沒有走,等馮雲瑾離開之後,她這才說道:「馮雲瑾求到我那裡,我本不想帶她來的,但是她跟我說最近舒妃跟秦溪月往來頗密,我又想着馮雲謹跟秦溪月關系也不錯,若是讓馮雲瑾欠你的人情,那她以後也就不好幫着秦溪月與你不利。
」
什麼?
宋雲昭沒想到韓錦儀會說這樣的話,一時愣了下。
她知道馮雲瑾做了秦溪月的軍事是因為看書,沒想到韓錦儀居然能看出來,這就讓她很意外了。
韓錦儀淺淺一笑,「雲昭,你是新嫔妃中侍寝第一人,到如今,陛下也沒宣第二人侍寝,便是三妃那裡,皇上也隻是走了一趟并未留宿。
其實,大家知道,這是陛下給三妃的顔面罷了。
龍寵太盛,與你未必是好事,若是能拉攏馮雲瑾自然是好事,就算是拉攏不了,她欠了你人情,自然也不好與你為敵。
」
宋雲昭深深地望着韓錦儀,良久才笑了,直白的說了一句,「錦儀,我與你說句實話,你與我做朋友,也未必就是善事。
」
韓錦儀一愣。
宋雲昭沒有去看她的眼睛,她的手指緊握着扶手,「我這個人獨的很,任憑你與我關系再好,我也不會在皇上面前替你鋪路,你想要皇寵就隻能自己去争。
咱們姐妹把醜話說在前頭,也免得以後傷了情分再後悔。
」
韓錦儀聽完之後面上的神色并沒多大變化,「從我與你相交,我就知道你是什麼性子,我從未想過讓你為我鋪路。
雲昭,我想要的會自己去争取,我們之間的交情并不會因為這個發生改變。
」
宋雲昭卻不敢保證,為了權勢而反目的人絡繹不絕,兄弟手足尚且互相殘殺,又何況她們這種萍水相逢的姐妹之情。
「你能做到,但是我未必能
做到。
」宋雲昭道。
韓錦儀聽懂了雲昭的話,她慢慢的說道:「這後宮裡多少得寵的美麗女子又失了寵,寵愛最是靠不住的東西,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再說,能在後宮立足,未必就得靠恩寵。
」
宋雲昭擡眼看着韓錦儀。
韓錦儀起身,「雲昭,我的品貌在宮中皆不出衆,我不想陸家再有女孩進宮,所以我一定要立住腳。
空口無憑,時間會證明我說的話,雲昭,你且等着看。
」
宋雲昭凝視着韓錦儀走出去的背影,一時間還有些恍恍惚惚的,韓錦儀這算是向她投誠?
也不能說是投誠,更應該說是一種聯手?
韓錦儀确實很冷靜情形,她說的也沒錯,皇帝确實不會讓那些别有所圖的高門大族得償所願,在皇帝的大權沒有徹底握在手中的時候,也不會讓後宮有孩子出生。
想到這裡,宋雲昭忽然靈光一閃,皇帝這段日子都沒來找她,會不會跟孩子有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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