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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廟圍牆之内,濃煙滾滾。
身穿灰色僧袍的僧人手忙腳亂地撲着火,狸花貓和京巴犬個子小巧,在人群裡跳竄。
陸裁看着系統群聊的界面,表情木然。
她就站在牆角,有花壇草木掩映,又遠離火勢,暫時沒被人發現。
花小遲發現了這裡有三股力量?
陸裁側過臉,看了看地上因為在一次“爆破”,而能力耗盡的花皮蛇,紅色絲線還纏繞在蛇身上。
目光隻是一頓,她又看向人群中跳躍的貓狗。
555和趙炎也在能力範圍内,使用了自己的能力。
最後,陸裁放在趙炎身上的目光,專注地看向小貓崽子。
不僅是她,連别人也感知不到555的能量嗎?
難道是因為清道夫與遊戲本身的數據太接近?
可是陸裁連玩家系統的數據都能分析出來。
[嶽小煙:有第四股信号能量在擴散。
]
陸裁看到消息,皺起眉,一聲尖銳的驚叫從前殿傳來。
“佛像被打碎了!
”
好家夥,在寺廟裡砸佛像?
雖然這群僧人群演看起來特别敷衍,根本不像是寺廟裡的和尚,但也不至于憤怒到砸人家的臉面吧?
大火被撲滅,救火的僧人們顧不上貓貓狗狗,留下兩個人留意火星,剩下的人都朝前殿方向跑去。
陸裁當然是趁着亂,跟着慌張的僧人們,沖到了前殿。
555與趙炎也無需多說,身子一竄,就沒了蹤影。
趙炎身子小,直接鑽到了佛像前的木桌下,555輕身躍上了房梁。
而陸裁避着人群,從後屋繞到了佛像前,落地的大香爐和廊柱上垂下的簾子,将她的身軀這樣。
她目光上移,落在鍍金的佛像上。
佛像的眉眼慈悲,眼簾低垂,溫潤的臉上似乎挂着淺笑。
但它兇口被什麼擊中,隻餘下一個黑黝黝的洞。
從佛像兇口掏出的石料碎成了細渣,零散地鋪在蓮座下。
“怎麼回事兒?
”有個像是領頭人的僧人開口,語調滿是憤怒。
立即有人開口回話:“突然就爆炸了,也沒看見什麼人跑出去——”
“沒有人?
有什麼動物嗎?
”領頭人厲聲詢問,“貓啊狗啊,小麻雀小鹦鹉什麼的——”
那人愣愣:“這個......我們沒怎麼留意......”
領頭人揉了揉眉心:“我說了什麼?
任何動靜都不能放過!
”
陸裁在角落聽着兩人的對話,不驚訝是不可能的,這個人居然知道提防動物?
他是什麼身份?
玩家?
系統方?
還是覺醒NPC?
陸裁剛準備分析一下他的數據,又有僧人沖進前殿。
“不好了!
那些和尚都跑了!
”
領頭人眼睛瞪大,轉身去看報信人,目光兇狠:“你說什麼?
”
那人趕緊開口,想要平息領頭人的怒氣:“救他們的是一隻黑白色的兔子,個子很小,耳朵也短。
”
領頭的咬牙切齒:“找!
”
陸裁往陰影裡躲了躲,人影晃晃。
等他們沖出了前殿,她目光不由投向了佛像。
真有其他玩家來過?
他打破佛像的目的是什麼?
殿裡還餘下一個看守的僧人,房梁上躍下一抹灰影,那人來不及驚叫,紅色的光線一裹,将那人纏住,嘴也被封牢。
僧人倒在地上,驚恐地翻身,就看見一隻狸花貓幼崽漸漸走開。
而不遠處站着一匹黑馬,從供桌下爬出一隻小狗。
仔細一看,這不是他們剛才追打的貓狗嗎?
“有其他的玩家在這個支線裡——”趙炎竄出桌底,就趕緊詢問。
陸裁點點頭,随即目光投向佛像:“你看得出這佛像有什麼問題嗎?
”
趙炎轉過身,打量着被“掏心”的佛像。
他還沒看出個所以然,一個陌生的男音響起。
“玉珠是你們搶走的?
”
陸裁一凜,她居然沒發現有人靠近!
迅速轉身,四周紅絲懸浮緊繃,仿佛随時都能進入攻擊狀态。
回身看着門外,空無一人。
直到目光下移,看到一團黑白相間的團子,她才不由的記起那個報信人的話——
是一隻黑白色的兔子,個子很小,耳朵也短。
侏儒兔。
一隻有着純白底色的侏儒兔,但他雙眼周圍連着兩隻短耳朵卻覆着沒有雜色的純黑皮毛。
“我是玩家,對你們沒有惡意。
”侏儒兔語調平緩地解釋。
陸裁看了他身上的數據,是個玩家,他沒有撒謊。
“聞谙!
别信他們!
”一直緘默不語的花皮蛇突然開口大叫,“那隻貓是清道夫!
”
陸裁稍稍用力,紅絲緊裹,花皮蛇聲音漸小,雙眼瞪直,被緊緊勒住。
侏儒兔擡起頭看了看花皮蛇,又收回目光,語調還是平緩,絲毫不見擔憂:“我和他是臨時組隊,不能說十足了解,但能确定他是個心思單純的人。
”
陸裁挑眉,這話裡的意思,不就是說花皮蛇人傻好騙?
所以花皮蛇是被有心人利用了。
“現在,我們的目的一緻,都是離開這個支線。
”侏儒兔蹦跶着進了殿裡,他仰首看着佛像兇口的黑窟窿,“讓玉珠歸位,我們就能離開了。
”
趙炎并不相信這個突然出現的玩家,質疑說:“你怎麼知道我們有玉珠?
”他頓了頓,“就算有,我們憑什麼聽你一句話就把東西拿出來?
”
侏儒兔點點頭,緊接着一個玉制的小盒子憑空出現,摔在地上。
這是他從系統卡槽裡取出的東西。
陸裁忍不住走近,這個玉制盒子的形狀大小,和佛像兇口的黑窟窿一樣。
“你從佛像兇口挖出來的?
”
侏儒兔點點頭:“這個支線講述的影片内容,是佛寶被盜,我到達寺廟的時候,廟裡的和尚沒有絲毫動靜,佛寶丢失的消息也沒有洩露。
”
他看了看一側被綁的僧人,“後來才發現,他們都是假和尚,真正的僧人被他們捆起來了。
”
催動異能能源,紅絲提起玉盒,能源輕輕波動,打開了盒蓋。
裡面空無一物,隻有一個金屬制的鐵架,架子正中央,是個圓弧凹槽。
陸裁看得出,這是安放玉珠的位置。
“珠子。
”她對着趙炎說。
在他們來到這古寺的路途上,就已經拆開塑料圓球,取出了這個“佛寶”。
趙炎有些懷疑侏儒兔,但陸裁開了口,他也沒再多做反駁。
紅絲撿起地上的玉珠。
玉珠慢慢靠近玉盒,陸裁感覺到了兩者在接近時,都開始味兒顫抖。
衆人不再言語,看着玉珠不大不小正好嵌在鐵架上,都不由放輕了呼吸。
陸裁小心翼翼,用紅絲托着玉盒向上,慢慢合入佛像的窟窿......
——
時鐘秒針滴答滴答地跳動,實驗室裡光線晦暗。
少年穿着黑色的外套,坐在實驗操作台前。
“你違背我的命令?
”
熟悉的女聲響起:“陸先生,這是一款生存體驗遊戲,防備機制的存在,是為了保證玩家的人身安全。
我不能将其撤換——”
少年面上有陰影,遮住了他的雙眸:“但你的設定是絕對服從命令。
”
“陸先生,博士賦予我獨立判斷的能力。
”女聲溫和,并不畏懼少年漸漸陰郁的口氣。
“你的意思是,即便我繼承了這個系統,也隻能聽從你的安排?
”少年冷笑,“你隻是串數據而已——”
女聲隐隐歎息,但依舊耐心溫和地回答他的問題:“我聽從您的安排,但維護遊戲體系的穩定是我的職責......”她的聲音變得斷斷續續。
少年在操作台上一頓操作,信号幹擾的雜音覆蓋了女聲。
他面目表情,但漆黑的眼中出現淺淺笑意。
突然少年的動作一頓,信号幹擾音消失,他臉上的笑意也慢慢散去。
“博士給我設定了保護系統,就連博士本人,都不能解除這道屏障。
”
少年定在哪兒,面目漸漸猙獰,沒一會兒,又笑了起來。
“他說是送給我的禮物,也不過是為你找一個監護人而已。
”
“博士希望你從中獲得快樂。
”女聲安慰他。
少年笑聲漸止:“我不需要他施舍的快樂......”他嘴角還是勾着,面目卻陰冷狠毒,像是一條随時準備出擊的毒蛇,“我倒要看看,他都不能解除的屏障,有多牢固。
”
光線漸漸暗淡,場景開始扭曲。
陸裁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四肢被一股力量纏住,往不同的方向拽去。
她想大叫,嗓音卻發不出聲音。
她想用異能反抗,但調動不出半點能量。
目眩感越來越明顯,她卻渾渾噩噩。
她要逃走!
必須逃走!
逃去哪兒?
逃去......
......
“陸裁!
”
陸裁猛地睜眼,就看見老柯那雙狡詐的雙眼。
“你可算醒了——”一邊的京巴犬搖着尾巴。
“你再不醒,有人要被自己的眼淚淹死了。
”白腿小隼見她醒來,還有心思開玩笑。
“我才沒哭呢——”隻聽其聲,不見其人,但陸裁也猜到說話的是誰,“再說,就算我哭了,關你什麼事兒!
”
畢竟是一匹馬的姿态,總是擡頭看他們,難免不自在。
陸裁強撐着身子,打算站起來。
老柯扶住馬背,由着她從地上爬起。
“這什麼情況?
”她還是有些迷茫。
作為當事人,趙炎趕緊回答:“你把玉珠塞進佛像,我們就出來了!
”
最後他仿佛感慨,“那個侏儒兔沒有騙人——”
陸裁不由想到另一件事兒,那些假僧人是誰......
“對了,花皮蛇呢?
”她感受了下,捆綁在花皮蛇身上的異能能源也失去感應。
“他們應該是從其他地方進入支線的。
”老柯看着她,目光裡是探尋。
陸裁的思緒和心情還是紛亂,她随意掃了眼,看見了身側水球裡的嶽小煙,稍遠處,有一隻暖黃色的小倉鼠。
目光繼續挪移,直到對上555那雙赤紅的眸子。
繁雜的心緒,漸漸歸于寂靜。